不过这群人敢打家劫舍,自然胆子极大。正所谓色胆包天,哪怕这个女子出现十分诡异,也挡不住他们色心。他们一跃而起,默契地抽剑,朝她围来。
但女子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连步伐的速度都没变。
在这群人靠近的时候,抽剑,出招,腾挪,迈步。
她如同风中的一片枫叶,乘风起舞,摇曳多姿。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匪徒从她身边经过,扑倒在地,再没有起来。
脖子上的一道道红色的血线渗出鲜血,流淌在地。
等有人发觉异常,已经是一天后了。
发现的人是李秦。
他接到情报说湖山七匪来了东树城,要劫他们的货。林婵都在暗中布局,准备瓮中捉鳖了,在推算的时间,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动手。
地下情报那边甚至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经过一天的寻找,终于查到他们藏匿的地方。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院儿。院子里的一家五口都被害死,丢在水井中。这七个悍匪却趴在院中,身体下的泥土被鲜血浸泡得发黑。
当日,衙门接到街坊的报案。而江秋洵,已在百里之外。
关注她的那些势力在有关她的情报一栏上,记录了这一件事。
有的情报组织标记的是她的冷酷,说她因为进过某宅院被人看见了便杀人灭口;
有的组织比较中立,说他被肯定是被湖山七匪冒犯,所以顺手除害;
有人因她的生意得了好处,为她鼓吹,说她进过一宅院,见悍匪杀人越货,提剑为民除害。
……
因为她杀的是恶贯满盈、多次奸淫掳掠的湖山七匪,又艳名在外,所以江湖上大多数人认为她“遇贼自卫”,认为她做的是正义之举,是个“亦正亦邪”的奇女子。但人们谈论到她,也多旖旎,甚至言语中夹杂着冒犯。
江秋洵一贯的原则是,当着自己的面非议就不死不休,没当面自己不知道就当没这回事。她当年做自媒体,日常被黑,早就看透不在乎了。
她回忆当年,心里眼里只有林婵。
江秋洵摸着手中这件月白金边的外衫,知道这肯定不是当年那一件衣服,只是这人喜欢白衣又念旧,还有同款的新衣罢了。
哪怕是今日,江秋洵依旧能回忆起当初在东树城湖边的心情。
分明是来见她,却又不敢看她。
欢喜,又克制。
辛酸,又期待。
当时的她就想,若是能走到她面前,就好了。
哪怕只是摸一摸她的衣衫。
她拿起这件衣服,细致地沿着边角抚摸着它,就像是完成当时那一瞬间的奢望。
真好。
终于回到了她身边,还将嫁给她。
过了一会儿,又想起封青筠说的“嫁衣”。
自己绣一件?
她倒是会缝衣服,但也明白和刺绣是两回事。
对婚礼的期待原本很模糊。除了拜堂,心心念念的就是名正言顺之后可以和心上人共赴巫山。但现在,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她才像是回过味儿来,渐渐地有了更多的真实感。
要成亲了。
要准备嫁妆?
还要缝制嫁衣?
还要长辈之间互换庚帖,议定婚期?
可是她既没有长辈,也没有亲朋……要不,去南隐派把结拜姐妹阿杜嘉请过来代为亲长?
啊。
可是,她假死没告诉阿杜嘉啊!
如果她回南隐派,会被阿杜嘉打死吧?提前实现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结拜誓言?
真可怕……
那个女人会蛊啊!
当年冯劲川追求她的时候,阿杜嘉说男人都靠不住,还是得有蛊才保险。以后不论自己要嫁给谁,她一定帮自己下情蛊。
嘶。
情蛊分为母蛊和子蛊,母蛊不受子蛊的影响,还能操控子蛊宿主的生死。母蛊种在江秋洵身上,子蛊种在未来夫君身上。
都说了不需要,但阿杜嘉完全不在意,说看得多了,汉人女子就是死心眼儿,中原许多女性高手都难以免俗,江秋洵肯定也是。别看这会儿仿佛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渣女,等到嫁了人都一样。她为了结拜姐妹,一定弄一对死都解不开的绝顶情蛊。
江秋洵:“……”
都说了不需要。她哪里舍得给林婵下蛊?再说了,真下了蛊,反倒会疑神疑鬼,怀疑对方到底是真心还是贪生怕死,那这情爱还有什么乐趣?
可她又不能明说。明说了不就相当于不打自招说自己有心上人吗?
她知道这些南疆女子对结拜姐妹是真当亲姐妹,认定了把你当亲人,就死心眼儿地一心为你好。就好像前世那些非让孩子穿秋裤的姥姥,你说什么都没用,秋裤一定给你套上,破洞牛仔裤一定给你缝上。
哪怕当面答应了不下蛊,转头就能给林婵用上蛊王。
江秋洵明知道自己结拜姐妹是这个性子,还敢让她知道自己是个恋爱脑吗?还敢告诉她自己假死遁逃吗?
嘤。
不敢。
第83章
刺绣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
就算江秋洵是宗师也不行。
哪怕她武功高到了东方阿姨的地步, 捻针为剑,下针不差分毫,也不能无师自通学会刺绣的技法。
刺绣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她心心念念绣一件嫁衣, 在成亲那天穿给林婵看,否则她是绝无可能做这种细致复杂、从前觉得毫无意义的活儿。
学之前,担心刺绣太难;学了之后发现,果然很难。
就当重修了一个新专业,拿出当年高考的拼命劲儿来学。不求多厉害, 甚至不求学会, 只要能把花绣出来就行。要是有后世那种十字绣就好了,照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