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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番外(126)

作者:破破破 阅读记录


蒋宗明有些着恼,暗恨方鉴油盐不进,却又不敢惹怒她,便只能压住脾气,叹道:“我妻已亡,我也是个没什么儿女缘的人,总共便养大了这么一个孩子,不免娇纵了些,我也是追悔莫及。只求方大人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指条明路罢。在下已是这个年纪,实是承受不起丧子之痛了。”

方鉴看着他愁苦的样子,只觉得乏味和嘲讽,权贵的家是家,小民的家便不是家吗,庆城侯承受不起丧子之痛,她当年便活该承受父母双亡之苦吗。

她敛下情绪,拱手道:“侯爷,下官是京兆府判官,只懂依律断案,不懂旁的。若令郎涉案不深,下官自会依律判罚,侯爷莫要多问了。快到宵禁时分了,侯爷请回吧。”

“你!”庆城侯忍了半天,终是没压住火。他到底是二品勋贵,平日里哪会对六品绿袍如此客气。

方鉴半点不理会他,行了礼,绕过他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因着庆城侯的出现,年少时的那些事又浮现在方鉴眼前,历历在目,她突然意识到,那些过往,自己从无一日忘却。蒋昌允是真的差一点逼死她。若没有高云衢,她便要失了父母依靠,孤苦度日,而若不是高云衢,她便真的做了卑贱奴仆,一辈子直不起腰。她跪在高云衢面前的时候是真的用自己的一切做了一场豪赌。也幸好是高云衢,若换了一个暴虐之人,方鉴会是什么下场她自己都不敢想。

这样的仇,这样的恨,她怎么敢忘?可他们甚至都不认识自己。真是好笑,竟还求到她面前。世事真是绝妙,早年高云衢训斥她惫懒,反问她要几年才能让正二品勋爵以礼相待,而今是几年?六年?七年?不过七年,天意让他们在自己面前低头俯首。哈,哈。

方鉴翻开自己记录案件信息的手札。蒋昌允确实是个蠢货,初回京城便迫不及待地寻欢作乐,叫人引着进了地下赌坊,没几日便成了常客,又带了一串纨绔同去。往小了说,他只是赌徒,依赌资判罚即可,往大了说,他便是设赌的同犯。方鉴反复看着那几行字,心脏的跳动加快了几分,只要她往重了写那么一些,一个流放是跑不了的。无人知道她的私心,就算有人知道了,她也不过是在律法限定范围内做出的裁决,算不得徇私枉法。至于庆城侯,不过是无权勋贵,拿她这个帝王门生能有什么办法呢?

方鉴的指尖摩挲着手札的边角,脑中天人交战,她在书房坐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她醒过神来,暂时搁置了这件事。于现在的她而言,这不过是小小一处细节,而非当务之急了。

第64章 挑衅

卫杞很快得知了这个案子,在小朝会上当场发作,斥责众大臣治家不严,不能身修家齐何来国治天下平,众臣不论是冤或不冤皆不敢说话,生怕陛下的怒火烧及自身。好在卫杞只是生怒,并未直接责罚涉事官员,只是点了京兆府责令尽快查明真相,当罚则罚,以儆效尤,京兆府领命不提。下了朝,卫杞又往政事堂发了一回火,话语之中敲打之意昭然若揭。吕颂年作为六部尚书亦在政事堂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卫杞特意多看了他两眼,叫他遍体生寒。

晚上回到府中,吕颂年当着满屋子的党羽摔了茶盏:“是谁?到底是谁干的?勾着各家子弟去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谁想出的这绝户计?”

满座皆是平日里呼风唤雨的绯袍朝官,叫他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待他平静了些方才纷纷开口辩白。

“大人,真不是我们,京兆府现今是个炮仗,一点就炸,惹他们作甚?”

“是呀。或许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咱们的子弟不也有陷进去的吗?”

“大人,虽说绝户了些,可也算是条好计策吧?此案牵连甚广,只要京兆府判了便与这些权贵结了仇,他们自然也不会站到新党那边。”

“是呀,首尾都收拾得干净,至今也查不到幕后之人,却关联到了武威侯,京兆府还敢查吗?查不下去正好也给了我们弹劾的由头。”

吕颂年闻言又是一阵气血翻涌,眼前发黑,拍得桌案砰砰作响:“这是查不出来!若是查到我们头上,我们便会千夫所指!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你当京兆府好欺负吗!蠢材!”

刚才说话的几人见他盛怒,互相看了看,便都不言语了。

“回去问问你们背后那群狂妄自大的蠢货!都给我收敛一点!这当口,一个弄不好,大家一起跟着陪葬!”吕颂年指着众人,挨个点过去,咆哮如雷,众人惴惴不语,各有盘算。

散了场,吕家的厅堂重归寂静,身边的管事递上一盏茶,劝道:“大人莫气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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