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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也不困了。
张棹歌的办法若真能顺利进行下去,那他们以后就不用担心士兵吃不饱穿不暖,打不好仗了!
“哈哈,我这义弟可真是我的福星。”杜秉骞高兴地就要去找李惠登,然后被众人给劝住了。
邱斛说:“将军,大郎的意思是,要先做好准备再去与太守说。若太守不清楚军中的情况,不能体察健儿的苦楚,他未必愿意冒险设军市。”
“对,那你们快些回去整理军中那些生病的兵士情况,咱们好去卖惨。”
杜秉骞搓着手,觉得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除夕前日,一支牙兵匆匆地从隋州赶来,直奔昭平别业。
没多久,张棹歌见到了邱斛等几张熟悉的面孔。
邱斛激动道:“大郎、头儿,别来无恙?!”
张棹歌笑说:“我很好,你们看起来也不差。”
邱斛说:“全靠大郎,我们才能有如此精气神。”
“得了,别吹捧我了,我可没做什么。”
“大郎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你的主意,底下的健儿就不会觉得日子有盼头了,哪里还能有这样好的精神面貌!”
张棹歌故作恍然大悟:“看来,计划是通过了?”
“反正太守已经同意,并着手去安排了,毕竟要赶在开春找到合适的茶树栽种,还得找茶农,不抓紧时间,错过了今年,就得再晚一年才能看到成效了。”
张棹歌颔首,没有过多地打听隋州军政事务。
邱斛这次来,一是李惠登还想亲口听她细说这整个计划,避免他们走弯路;二是来给她送赏赐的。
她的办法不会惠及军队,还能令老百姓也受益,对提升隋州的地位而言,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李惠登向来是赏罚分明,张棹歌不在军中,提升不了军阶,给她金银财帛总是可以的。
张棹歌说:“我得过了上元节才能动身。不过,太守既然决定要种茶,那不妨先去襄州、荆州、峡州那边寻找合适的茶树和茶农。”
她不懂种茶,不妨等这些都落实了,再过去交换意见。
邱斛留下两个亲随供她调遣传信后就先回去了。
临走前,张棹歌给了他两坛酒,说是自己酿的,让他带一坛给杜秉骞,剩下那坛给他和戚秧。
邱斛一开始没把这酒放在心上,毕竟是自酿的酒,再好也不及那些佳酿。
直到他正旦那天,和几个休沐的将领一块儿喝酒,他拿出这酒,喝了一口才知道不是凡品。
意识到这酒花钱都未必能买到一坛,他当即后悔分给别人喝了,这可真是一滴都不剩了啊!
当然,这是后话了。
虽然家中多了两个牙兵亲随,但对张棹歌和崔筠的生活并未带来什么影响。
除夕日,夕岚从汝州回来了。
她忙着向崔筠汇报业绩,说:“自从纸行挂起了那琉璃,纸和书的销量就提高了,很多人一开始只是为了来看那琉璃,后来就顺手买一点书纸走,积少成多。”
崔筠说:“琉璃带来的新鲜感终究会过去,还是得别的方面多花些心思。”
“娘子说的是,婢子照阿郎的意思,每逢春闱、秋闱,还有郡学、县学考试的日子便推出各种礼包、套餐,还定时推出‘拜师礼盒’,每个学子一生只能定制一套……”
“拜师礼盒”里的东西就跟一般拜师给的束脩差不多,有条件的人可以定制贵一点的,普通人也可以量力而行。
因此,有人对这个“拜师礼盒”不屑一顾,但有些文人收到了这个礼盒,就会认为拜师求学的人只认了自己这么一个老师,可见这学生对自己的尊敬、看重,心里肯定会高兴,拜师也会顺利许多。
在这样的营销之下,大多数光顾纸行的群体从富户变成了读书人。
崔筠又拿出两幅字帖给夕岚,说:“届时将这字帖也挂在纸行吧。”
夕岚展开,手猛地抖了下:“这、这是颜鲁公的真迹?!”
颜鲁公颜真卿,那可是一代名臣。
五年前,李贼叛乱,汝州失陷,后奸相提议让颜鲁公到汝州劝降李贼,朝臣都认为他此行凶多吉少,劝他不要去。然而他还是以七十五岁的高龄出使了汝州,随后遭到了李贼的囚禁。
他宁折不屈,被李贼命人押送到了蔡州。
第二年,淮宁军节节败退,李贼逼迫颜鲁公投降不成,就命人杀了他。
而他在这段被囚禁的人生中留下了一些字帖,其中就有夕岚手里的《奉命帖》和《移蔡帖》。
崔筠说:“嗯,这是真迹,隋州刺史当年收藏的,如今送给了大郎。”
夕岚问:“如此珍贵的字帖,为何不珍藏起来?”
“由我珍藏,可能一场大火,一次盗窃案,它就失散,没法流传后世了。挂到纸行去,读书人必定争先临摹,后世之人未必有机会看到真迹,但也可以从那些临摹的作品中窥到真迹的千分之一神韵风采。”
张棹歌得到这字帖后,她就日日观赏临摹,所以拿出来给读书人传抄,她并没有不舍得。
“不过,仅限一个月,一个月后这字帖就该拿回来了。”崔筠想到家里头还有一个要练习书法的人呢。
提及练习书法,崔筠喉咙一紧,分神地想,都怪张棹歌,打那次后,她都快无法直视“练字”一事了。
第89章 拜年
新的一年, 昭平别业喜事不断。
除了汝州的纸行生意红火外,邓州的纸行也顺利开张了。
有崔氏族人的支持,纸行从筹办到开张, 用时很短,也没有什么阻碍, 效率非常高。
宿雨向夕岚取了不少经, 把“拜师礼盒”等一套营销手段也学了去。
恰巧崔家放出消息说要办私学,无数士庶子弟纷纷前往邓州打听是什么个章程。
对这些没怎么接受过正规、系统的教育的庶族子弟而言,崔氏族学是他们求学之路上非常不错的选择——在这个人人都靠行卷才能获得一丝中举机会的科场风气下, 崔家有名望、人脉和实力, 从崔氏族学走出去,别人都会高看一眼。
别看邓州崔家普遍都是基层官员, 它胜在人数多,放眼天下,有哪些家族能做到子孙三代好几人都为官的呢?
大房崔元峰为南阳县丞,其子崔镇为谷城主簿,长女崔筝嫁新城县令,次女崔竺嫁唐州参军;崔元陟为医博士,女儿崔篱在宫中为女官;二房崔游致仕前是万年县尉, 其长子崔元义为华州主簿, 其长孙崔锋为泾原节度使从事,次子崔元礼为国子监律学博士;三房在崔元枢去世前,也都是官宦之家。
只要他们跟任职地的县令、刺史关系好,那么从崔氏族学出去的士子,去该州县投卷, 就有机会被解送去礼部参加省试。
尽管省试录取几率为几百分之一,可也比那些没有人脉在解试阶段苦苦挣扎的士子容易出头不是么?
因此, 崔氏的族学令那些没有门路的士庶子弟非常向往。
不过族学的名额有限,教育资源也有限,不少没有州县馆学作为退路的庶族子弟为此挠破了脑袋。
这时,有人听说邓州有一家纸行推出了“拜师礼盒”,这家纸行是崔七娘开的,而且崔氏族学的用纸和书籍也将由该纸行提供。
众庶族子弟一听,这“拜师礼盒”不就是妥妥的崔氏族学敲门砖吗?
虽然拜师礼盒价格不菲,但为了长远考虑,咬咬牙买了吧!
崔筠听说崔氏族学已经留了一个名额给王贺骋了,这是崔铎为了弥补王翊而游说族里,甚至付出了一些代价才获得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