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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当初看到的张棹歌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还是说“他”因为有自己撑腰,所以行事逐渐张扬起来?
崔镇走后,曹王把陆判官喊来,询问他当初在保媒时,发生的事,包括张棹歌是不是真的不把崔元峰放在眼里。
崔镇来的时候,陆判官刚好不在,因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回来的时候听说崔镇来过,自然猜得到必然是崔镇在曹王面前说张棹歌的坏话了,否则曹王不会好端端地提到张棹歌。
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可他若不帮张棹歌说上一两句好话,当初拿张棹歌的东西未免太亏心了。
他把当初自己看见的事说了,又隐去一些张棹歌与王贺骋、韦兆争执的琐碎之事,最后说了句个人的感官:“我看那张押衙是真心求娶崔七娘的。”
想到崔筠前阵子也给他送了些东西来,他干脆连崔筠的好话一并说了,包括她的出身、经历,还有她孤身回到昭平乡寻找亡父的坟冢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后来又在父母安葬之处结庐守墓,要不是崔元峰把她接回邓州,她只怕都不愿意离开父母。
而且她坚持为父母守孝守满三载,要不是曹王保媒,她可能还会继续守下去。
“孝心可嘉呀!”同为孝子的曹王感同身受,对崔筠的感官一下子好了许多,甚至还超过了张棹歌。
曹王忽然想到,自己可能对张棹歌也有误解,于是去信隋州刺史李惠登,询问隋州的曲辕犁是从那儿得到的改良方法。
没多久,李惠登手下的佐官来报,表示这是张棹歌拿来给李惠登的,说有了改良版的曲辕犁,就能减轻农户的负担,而且这样轻便的曲辕犁最合适山地多的隋州。
李惠登之所以没有立马上报给曹王是因为他想低调,否则被毗邻隋州的淮西学了去,那亏得还是朝廷这边。
曹王心想,他果然误会张棹歌了,对方改良曲辕犁后,还未在乡里推广便先拿给李惠登,目的自然是希望隋州能发展起来,以便朝廷有朝一日能收复淮西。
至于张棹歌为什么没有拿给他反而先拿给李惠登?自然是因为张棹歌无法轻易见到他。
曹王慢慢回过味来,叹气:“看来崔家还是瞧不起张棹歌的。”
可惜张棹歌不肯到他麾下来做事,否则崔家哪有机会在他面前搬弄是非?
以为政绩到手的谷城县令与崔镇等人突然得到刺史府发出的文书,命令他们推广曲辕犁的时候必须低调,不能把曲辕犁的改良方法传到淮西那边去。
原本还想大张旗鼓地宣传,好提高名声的他们顿时感到郁闷。
第83章 事发
崔铎给了崔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是否要跟大房合作, 实则他很清楚以崔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必然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果不其然,第二天, 崔筠没有等他的到来就去了崔元陟那儿。
这也在崔铎的意料之中。
他昨天不要脸地威逼崔筠,主要是想让家族从崔筠那儿分一杯羹, 因为他爹是族长, 哪怕崔筠不肯让大房占便宜,大房也没亏。
崔筠答应跟大房合作固然为好,她不想被大房裹挟, 必然会为了拉拢多一些族人而向他们许以更多的好处, 做出更多让步。
殊不知,这才是他的目的。
想到崔筠落入陷阱, 崔铎心情愉悦,之前被坑而埋下的阴影也一扫而空。
他就等着冬至那日的到来了。
然而,他还未等到冬至日,反倒先等来了慌张的林长风。
“二郎君,大事不好!”
崔铎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便看见怒气冲冲进来的王翊。
崔铎蹙眉:“又有谁招惹你了?”
王翊走到他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
崔铎被打得愣了愣, 旋即恼怒地推开王翊:“你疯了敢打我?!”
王翊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要不是身后的婢女眼疾手快扶住她,她只怕要摔了个四脚朝天。
本来心里就窝火,被这般对待,她更是怒火中烧,歇斯底里地吼:“崔二, 你对得住我吗?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倒好, 挪用我的嫁妆在外头逍遥快活养外室!”
当初她嫁给崔铎,带了二十顷田、一座田庄、十八车绢布、二十多箱钱,以及其余家具、文房四宝等物什做嫁妆。
那时的崔元峰在荆南道的澧阳当县尉,其长子崔镇又在长安游学,家中开销颇大,即便崔家有不少田宅资产,也仍旧入不敷出,所以她陆陆续续拿了许多嫁妆出来补贴崔家。
过了几年,崔元峰盼到了南阳县丞有空缺,他花了不少钱操作,终于回到邓州。
借着崔家在邓州的威望,崔元峰在南阳混得如鱼得水。
不过他们这一房的人都知道,要不是王翊当初带过来的嫁妆,他们或许还在环境恶劣的荆南辗转。
因此,王翊在崔家的气焰日渐高涨,她不准崔铎纳妾——崔铎不是官员,也没有授勋,只是一介白丁,本就没有纳妾的资格。——也不准崔铎有别的女人。
崔铎不愿意只守着王翊一个女人过日子,因此常常借助去南阳协助父亲打理家业为由,在外狎妓。
后来王翊生了二子一女,心思多花在后宅与子女的身上,对于崔铎与婢女五桃之间的那点事,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这不代表她会容忍崔铎养外室。
崔铎若能养妾,这妾好歹是家里的人,她要打要骂都行。外室却不行,因为外室没有入崔家的门,她要打外室,外室还能去告官。
偏偏崔铎养外室花的是家里的钱!
哪怕外室所生的奸生子无法入族谱,也没有继承权,可防不住崔铎生前把钱拿去给外室花呀!
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正妻和她生的孩子。
王翊哪里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在得知崔铎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养了好几年外室,她已经快要失去理智,怒气冲冲地就过来找崔铎算账了。
崔铎心中骇然,目光凌厉地往众多奴婢面前扫过:莫不是这群奴婢有人跑到王翊面前告密了?
最后目光落在林长风身上,后者明显有些着急,不停地朝他打眼色。
看到他们的小动作,王翊气得胸口疼。
崔家的奴婢这么多,崔铎能把那外室安置在城外养了这么多年,而她浑然不知,说明这群奴婢都在帮他瞒着她。
她没有自己的耳目,可不就眼瞎耳聋,被崔铎耍得团团转?!
还有林长风这些个奴婢,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你胡说什么?”崔铎在王翊的面前自然是要否认的。
“呵,你还狡辩!需要我提醒你,你养外室的云月馆是用我嫁妆置办的庄子吗?几年前,你突然说要周转,想卖掉庄子,我不曾怀疑,将庄子卖给了一个叫齐凝碧的女商贾,后来你周转完,这钱也没还回,我与你夫妻一场便不曾计较。谁曾想,这齐凝碧就是你养的外室!你左手倒右手,用我的庄子送给你的外室,呵,崔二,你当真是有本事!”
她越说越气,又跟崔铎撕扯扭打到一块儿。
一旁的婢女和仆役都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去找主母韦燕娘。
韦燕娘最近的重心都在身怀六甲的韦伏迦身上,听说次子又跟儿媳打架,她扶额:“他们这次打架又是为了什么?”
也不怪乎她如此淡定,只因王翊性格彪悍,眼里又是揉不得沙子的人,所以家里除了崔元峰、韦燕娘这对公婆,和崔镇、韦伏迦夫妻外,其余人只要惹了她,她是真的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