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龙又得寸进尺了+番外(106)
作者:因风絮 阅读记录
纸被摊开了,递到了庄宏蕾面前,盛茗徽指着拐点问:“原本整条线是平稳上升的,在这里出现一个拐点,是正常现象吗?是我年龄到了吗?”
庄宏蕾摇着头说:“不是,你仍处于你神力的鼎盛时期,只是你最近的一些行为触犯了祖制,才导致了神力的下降。”
盛茗徽愣了愣,没有立马反应过来:“我的行为?什么行为?”
庄宏蕾的语气有点冷,直然道:“你和龙奚发展到哪一步了?”
盛茗徽怔住,脸色煞白。
庄宏蕾:“你是我的女儿,不论你怎么遮掩,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喜欢龙奚对吧?你和龙奚有过亲密接触,对吧?”
那一瞬间,盛茗徽不知道怎么回答。
缓了一会儿,她避重就轻地问道:“这和龙奚有关吗?”
庄宏蕾严肃道:“龙奚是龙,是我们的对家,我们两个种族天生不合,天生会对对方形成牵制和影响。老祖宗在祖制里明明白白地写了,不许子孙后代与龙往来。你身为一家之主,居然带头违反!”
庄宏蕾的语气和措辞都相当严厉,打得盛茗徽措手不及。
盛茗徽垂下眼眸想,明明她已经很克制了。
她那么喜欢龙奚,又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她都能忍住,不让她们往更亲密的关系发展。
盛茗徽以为只要不做到最后一步,就不会对她的神力产生影响。
所以接触也会是吗?
不论是牵手、拥抱,还是亲吻,只要和龙奚有肢体上的接触,自己的神力就会受到影响是吗?
那以后她和龙奚……
这些数据,这个现实,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盛茗徽身上,将她从头至尾淋了个彻底。
进房间前,盛茗徽耳朵上的余韵未消,必须用头发和脂粉做掩护。这盆冷水浇下来以后,别说耳朵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愿意产生热量,整个人陷入彻骨的冰冷中。血色也褪了个干净。
庄宏蕾:“不论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都必须给我停下来,跟龙奚划清界限。你知道神力不断下降的后果是什么,及时止损,再想办法将神力恢复到它本该在的位置。”
盛茗徽在庄宏蕾的话中捕捉到了微末的希望,眼睛又燃起光彩:“所以还有办法将神力恢复?”
不能进行肢体接触总比一别两宽老死不相往来好。
恢复神力是当务之急。
神力恢复以后,事情转圜了,她可以和龙奚再商量一个新的相处模式。
庄宏蕾说:“当然有。以你现在的神力,别说救人了,就是守好你的自己的命都困难……”
数落的话可以后面再听,盛茗徽迫切想知道恢复神力的方法,抬手打断庄宏蕾,急匆匆地问:“方法是什么?您先告诉我恢复神力的方法。”
庄宏蕾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顿了一顿,继续面无表情道:“找只凤凰结合。用人类的话说就是结婚生子。龙对你的影响,只本族凤凰能消除。而且与适龄凤凰结合以后,你的神力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可能恢复到你之前的水平,也可能跃升到你之前的水平之上。生不生孩子后面再说,但结合这件事,不论对你,还是对凤凰这个族群,都有很大的益处。”
“只有……只有……这个方办法吗?”不是盛茗徽的声音在颤,而是她的心在颤。
不让她和龙奚接触,是在她和龙奚愈来愈亲密的关系上泼一盆冷水。让她斩断情缘,找只凤凰结合,无异于在盛茗徽心上插了一把刀。
她喜欢的是龙奚,怎么可能和别人结合?
可庄宏蕾的态度很坚决:“你知道失去神力意味着什么。如果你没意见,我帮你筛选出一些合适的凤凰来,你看过以后,就可以开始选夫了。”
这把刀带钩子,还会随着时间流逝不停翻转,将盛茗徽整颗心都绞得血肉模糊。
有了这个做对比,盛茗徽觉得当初被土林刺破胸膛也不过如此。
这个比那个痛苦多了。
第89章 放弃
不知怎么回的主楼。
盛茗徽总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坐在一把孤零零的太师椅上,愣了很久。
原以为回来之后思路会变清晰,头脑会更清醒, 可这会儿盛茗徽的脑袋一团乱麻, 什么都不愿想。
怎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通体冰凉, 耳边有东西嗡嗡乱叫着,盛茗徽坐也坐得不安生,换了无数坐姿,依旧换不到能承住她心中那口郁气的坐姿。
视线也没有焦点。
心中的那口郁气像突然压向城池的乌云,那么低,那么厚, 不断朝前翻滚着, 笼罩盛茗徽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要让她在神力和龙奚之间做抉择吗?
为什么没有两全的方法?
盛茗徽头疼欲裂,一只手握住扶手, 另一只手攥成拳伸向嘴角, 张嘴咬住。无法抵御的寒气自脚底升起, 盛茗徽的小腿肚子在打颤。
在诉说不清的状态中度过了早晨、中午以及下午的绝大部分时间, 门外突然响起钦云的敲门声,盛茗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抬头。
她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只是额头在不停地冒冷汗。
钦云说:“家主, 胡总管让我过来跟您汇报一声, 龙奚小姐早上在镇子里逛了一圈,这会儿在老夫人那打牌呢。今天二夫人三夫人都不在,老夫人说,她们打麻将三缺一, 问您过不过去。”
盛茗徽的一半心神在漩涡中不断打转,另一半硬抽出来, 回答钦云的问题:“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让龙奚在老夫人那吃晚饭。”
“是,我去传达。”
说完钦云并没有马上离开,她顿了顿,又朝里屋的人唤道:“家主,龙奚小姐也让我带了句话。她问您晚上有没有时间,她很喜欢北区的那片红叶林,晚上想和您一起去逛逛。”
盛茗徽按住眉心,脸揪成一团,说:“我知道了,你先去忙,我晚点再给她回复。”
钦云应:“是。”
这天晚上,龙奚并没有等到盛茗徽。
很晚了才接到盛茗徽让钦云传来的一句话:“家主晚上要写一份东西,抽不出时间,改日再和龙奚小姐约吧。”
龙奚察觉有异,但没有多说什么,想着自己明天要是还没有见到盛茗徽的话,就过去找她。
盛茗徽一夜都没有合眼,在冷冷硬硬的太师椅上,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身子是麻的,血液也是。
她躲着那个问题,陷在混沌浑沦的情绪中。感知不到时间,也感知不到身体的响应。情绪笼罩着她,压抑着她。
窗帘被控制器关上了,里屋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太阳升起以后,外间有人在走动,进出大门的瞬间就会带来光亮,这是盛茗徽幽暗视野中唯一的刺激源。
后来这个刺激源分成了两个,甘鹭出声,在门口汇报道:“家主,夫人让我送了一份名录来。她说适龄的凤凰已经筛选出来了,您可以从中挑选您喜欢的。”
“ 这份名录是给您送进去,还是放在外边的桌子上?”
盛茗徽目光已经不知道要往哪放了,抬手动了一下,抹了一把脸。脸是冷的,指节更冷。
滴水未进,盛茗徽的喉咙涩得厉害,摸到手边,灌了一口不知几天以前的茶水,用尽量平稳端正的声音道:“放外边。”
“是。”甘鹭放了。
折叠成两个巴掌大小的名录贴上桌子时,是有声音的。
盛茗徽不想听到这种声音,但甘鹭放的那一下,像有人拿着一根长钉与一把榔头,对着她的脑袋砸了一下,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