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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何时情动(48)
作者:羲和安 阅读记录
“那她为什么现在在你手上?”
祁空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现在的躯体承受不住它的念力。可能因为上一世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它对我有点印象。”
宋晚仍有疑虑,追问道:“但苏卿宁不应当与胡应然更熟一点吗?”
方才怎么也不见傀儡线往她身上缠?
祁空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不善于应付这等场面。尽管嘴上说着前世与自己无干,但苏卿宁的性子似乎潜移默化影响到了宋晚,祁空从这旺盛的求知欲中窥见几分苏卿宁当年活泼的影子。
胡应然说得对,真像啊。
祁空一时恍神,眼前的一切似乎与数百年前缓缓重合。苏卿宁斜倚在榻上,懒洋洋地手持木梳顺着尾巴上的毛,心中盈满欢喜却装作神态自若的样子问她用过饭能出门逛街吗。
垂下的视线被一缕微弱的光芒惊动,祁空微眯起眼,视线边缘闯入宋晚手中光泽莹润的细镯。
短短几秒她已经编好新理由:“法器也有自主意识。胡应然将傀儡线当作藏品在寒玉盒里关了那么多年,换作是你,你气不气?”
宋晚:“……”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趁宋晚陷入思考的片刻,祁空动作迅速地放下了衣袖,将扭曲抗议的傀儡线罩进了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傀儡线与鬼见绸联合上书抗议法器虐待不可取……
40 ☪ 喧嚣市
◎十指相扣算不上什么。◎
在风月楼耽搁太久,二人告别胡应然出门时大多数铺子已经收摊了。宋晚经过风月楼门口,瞥见右边翅膀吊着石膏的玄凤疑惑地问她怎么突然就受伤了。
玄凤:“……”
在祁空的微笑下她咽了口唾沫,避重就轻地说自己方才在寒玉展厅没留神被冻伤了。
宋晚点点头,问道:“尸……你们也会被冻伤吗?”
玄凤用另一只只是轻伤的翅膀挠了挠头:“跟活人不一样,主要是保养问题。”
宋晚打量了她左边翅膀上与其他部位毛色有细微差异的一块儿,料想这便是修复后的状况。
没什么消费欲望的宋晚最终被胡应然以内部股东骨灰级打折价强卖了一大袋商品,最后算账时她盯着显示屏上一长串数字零在复杂的算法下逐渐减少,莫名其妙就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奢侈品价格。
然后祁空签支票付了钱。
她脑海中浮现出不知什么时候看过的无聊小说,豪门贵妇包养小白脸时不是扔银行卡就是签支票。但阴间的支票,大抵使用流程可能与人道的不同。
混乱的回忆穿插间,一条长街已经走出了头,祁空微微低头询问她是否还想逛。酆都没有宵禁,但宋晚有些累了。不久前她才从风月楼的客房中醒来,疲倦感却似乎丝毫没有减轻。
“水土不服,”祁空听了她描述的状况,“毕竟人还没死,在阴间有些不舒服也正常。”
话虽如此,她仍旧携了宋晚的手,抄近路准备回去了。
宋晚本欲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开辟暂时性时空隧道回去,但二人已经行至有些拥堵的路段,说话需得靠喊,或是靠得很近。
尽管在记忆中苏卿宁与祁空不过是比较聊得来的普通朋友,总共相处也没几天,她醒来后却莫名觉得二人之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分明什么也没有改变。
她低头想事,只下意识跟着祁空的方向走。十指相扣算不上什么,人道还在上学的小女孩们闺蜜之间也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只是习惯不节外生枝。
是以周围打量的目光逐渐多起来,她也没注意到。
卖人肉饼的鱼首人身老板挥舞着砍刀,啧啧惊叹:“我没看错吧?那不是那谁吗?”
“小点声死鱼眼,”隔壁出售带刺蔷薇花的蜂鸟朝她使眼色,“那位脾气可一向都不好。”
鱼首人身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掏出潜水镜戴上:“……我怎么看见她们的手……完了我不会被灭口吧?”
“风月楼传来的消息,保真,”一束满天星挪动着走来,无数花枝能够一次性与多个人同时联系,“这两位开的是同一间房。”
“原来祂竟然好这一款!”
“整容!立刻照着整容!此时不整更待何时!”
……
转世后换了肉身的宋晚没能继承到苏卿宁作为狐狸敏锐的听力,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街头巷尾传言的主人公。倒是祁空不想听也被迫塞了一耳朵,她寻思着刚来时也没见引起这么大轰动,怎么这会儿都跟炸开了锅似的。
正当此时,身后陆续传来几声尖叫与惊骂。
“小心点!”
“铺子!你们赔我铺子!”
祁空反应迅速,瞬息之间将宋晚揽在怀里往旁边一闪,执法队的摩托车闪着白灯堪堪从二人身边飞驰而过飞驰而过,一路上行人惊慌失措,撞飞了好几只体型小的鬼魂。
风中隐隐传来对讲机里的声音:“嫌疑人呢?哪儿去了?”
“不知道!我这边没看见!”
“靠,跟丢了!”
宋晚没忍住笑出声来,低低得震得祁空有些痒。她从祁空怀里挣脱出来,柔声道:“谢谢。”
祁空从中咂摸出客套的疏离,方才的确靠得太近了,她说:“抱歉。”
宋晚抬头看她,恢复的记忆又与当下经历碰撞起来,她分不清现世与彼时,只从魂魄中抓住苏卿宁骤然加快的心跳。
“你……不舒服?”祁空反握住她的手贴在胸前,让她被迫再一次确证自己心跳的频率,像是刚从八百米跑道上下来,“心跳得好快。”
秘密便这样突兀地被摊开在二人之间,宋晚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连带着推开祁空的手:“没有啊,你多虑了。”
语言组织也变得混乱。
她像是突然不知晓自己姓甚名谁,一举一动之间都透露着不属于自己的细微习惯,这些改变太过隐蔽,连她自己都要很久才能发现。
摊贩们在路中间捡回自己铺子上待出售的商品,其中不乏有路人趁着方才的骚动哄抢,已经有几个商贩坐在路边开始拍照留证,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打个商量,”二人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二位开房还是野战想必诸位都不介意,但这儿好歹这么多人来来往往,搂搂抱抱有伤风化。”
宋晚的脸蓦地烧起来,她觉得自己方才没做什么,但若此时辩解,就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当然,她们确实什么也没做。
“你怎么阴魂不散?”祁空啧了一声。
“碰巧路过而已,”无念笑眯眯地看向宋晚,“学妹,又见面了,缘分来了真是挡不住啊。”
电光火石之间,宋晚从苏卿宁的记忆中扒拉出了某日夜间与祁空相会的和尚:“是你。”
“什么是我?”无念觉得自己此刻应当去量身高,如果测出来一丈二尺那么他现在摸不着头脑便是正常的。
宋晚很难解释这件事,祁空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细说。你知道苏卿宁吗?”
“苏卿宁?当然记得,”说起这个,无念的神情变得精彩起来,“几百年前吧,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大名鼎鼎的江塘第一舞妓,演出一票难求。”
他叹了口气:“可惜生不逢时,那时候我还不懂得这世间的快乐总是短暂的,及时行乐啊及时行乐,这才是最要紧的事,其它都是浮云。一次也没去看过她的演出,错过了一睹芳容的大好时机。换作现在……”
宋晚开始疑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沉稳端庄的和尚,几百年的时光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成为满脑吃喝玩乐的模样。
“就是他,”祁空看出她心中所想,翻了个白眼,“朋辈陪伴太重要,上大学整天不是上课摸鱼就是田野调查夹带私货,智商急剧下降。”
“造什么谣呢,”无念面上的笑容快要绷不住,“我告诉你我可是我系佛教相关课程均绩全满纪录保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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