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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她的她(99)
作者:韩七酒 阅读记录
“他就是这样,现在都好多了,之前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态度更糟糕。”柳宗偏过头,跟纪白说:“也不能怪他,他相信了太多的人,结果到头来,每一个都骗了他。”
柳宗说:“郑民你把你的情况再说一遍给纪警官听一下。”
郑民梗着脖子,明显警惕“她是谁?”
柳宗说:“海城市公安局的。”
郑民一听到是海城市公安局的情绪异常激动“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害得我!!非说我弓虽奸杀人!逼我认罪!!我没杀人,没弓虽女干!我认什么罪!!!”
狱警见状立马过来摁住他的肩膀,被柳宗用手示意‘没事’,随即给他倒了杯水过去——“你冷静一点,情绪不要这么大,有什么话慢慢说,海城市公安局的人多了,不要随随便便给人扣帽子,先喝点水。”
郑民看着那杯水,眼泪不受控的流下来。
柳宗看了看纪白,又看了看郑民,没催他,哭了也好。
过来了会儿,郑民把眼泪擦了擦,说道:“柳检察长我相信你,你是好人,我自从被他们抓进来,就没人给我倒过水,你是第一个,不仅不打我,还给我倒水喝,你是第一个,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柳宗指着旁边的纪白说:“她也是好人,你也可以相信她。”
郑民的眼神从锋利变得迷茫,然后又无助,在他的讲述中,一个滔天的冤案慢慢浮出水面。
2015年6月13日,郑民开车从茂城帮朋友带东西到申城,途中经过海城。
他受同乡之托顺带捎上年仅十三岁的李禾去海城,到了海城之后,他就把李禾放下了,没想到第二天,在海城市人民公园南湖区水沟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警方的最终鉴定发现这具女尸,正是6月13号晚上被郑民捎带到海城的李禾。
海城市公安局立刻就将郑民逮捕,带去了刑警大队。
期间,郑民拒不认罪,说自己把李禾放在海城客运站就走了,因为答应了要给人带东西,所以他开的特别急,大概三个小时就到达申城。
但是刑警大队的人根本不相信他,对他进行了长达七天七夜的刑讯逼供,不让他睡觉,不让他眨眼,并且殴打他。
但就算这样,郑民都没有交代。
七天后,郑民又被带去了公安厅看守所,在这期间出现了一个自称是公安厅厅长的人,威胁并恐吓郑民,让他赶紧交代犯罪过程,否则立刻拉出去枪毙,还说这案子不开庭,是公安厅督办。
郑民依旧没有交代,他跟那个‘厅长’说,不是自己做的,自己交代什么?当下‘厅长’没有说什么,但给了他一个冷笑,回到牢房后他才明白刚刚的冷笑是什么意思。
牢房里有个叫文昌学的人,是犯人里的老大,他一见到郑民立马就和他攀谈起来,不仅事无巨细的知道郑民所犯的案子,就连刚刚那个‘厅长’询问了郑民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文昌学告诉郑民最好赶紧交代,这样可以少吃苦头,郑民还是那句话,说我没有犯罪,让我交代什么?!
文昌学阴森森的龇牙,亮出拳头来,说他不识好歹,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就这样文昌学指使监狱里另外两个犯人开始殴打郑民。
最后郑民因为受不了被其天天殴打,在精神恍惚里写下了犯罪过程,但令人可笑的是,这份犯罪过程,是文昌学帮他写的,郑民全篇一字不落的抄下。
虽然郑民被迫抄写犯罪过程,但他在暗中偷偷保留了文昌学让他抄写犯罪过程的字条作为证据。
因为写了犯罪过程,头两天郑民都是在安稳中度过,直到第三天,有一个自称省级的公安部领导又来提审郑民。
郑民以为看到希望了,就和他讲述自己的遭遇,那位领导的确拍桌子表明要严查这件事,于是问他有没有证据,他就把那张暗中藏着的字条交了出去,结果...从此后再无音讯。
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但在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海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弓虽奸杀人罪判处郑民死刑,半年后海城高院终审改判死缓。
...
说到这里,郑民泣不成声——
“他那么大的官,为什么要骗我一个小老百姓?我真的是把他当救命稻草去抓住,他让我口述经过,他帮我来写,写完了给我看,可是那个字太潦草了,我根本看不清,他说他读给我听,我真的信他了,我真的是以为他是帮我的,不然我绝对不会签那个字!你知道判我死缓的法官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谁叫我签了认罪书呢,他们骗我的啊,是他们骗我的啊!”
...
见过郑民后,纪白跟柳宗在办公室里研究案情。
“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我肯定也不会听他一面之词,但是我也有我怀疑的地方,你看这个——”
柳宗指着另外一起案件——
“这个也是八年前在海城里发生的案子,里面的作案手法,时间,被害人遇害地点,跟郑民的这个案子,几乎如出一辙,也是十三岁未成年少女,凌晨在客运站附近遭弓虽奸后杀害。”
纪白皱着眉,深思道:“你不能因为作案手法跟时间地点相同,就判断两起案件同一人所犯,客运站鱼龙混杂,成天进出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了,这个顶多算你个人推理。”
“对,我知道的确不能这样想,但是这件案子有一点很奇怪,这个姜联1月份被抓进去,4月份就被枪毙了,你我都是搞专业出身,哪怕就是穷凶极恶的罪犯,立即执行死刑也得有一个死刑复核权吧,一审、二审、复核再加上其他一系列环节,整个过程走完最起码也要半年到一年时间才合乎规矩,三个月就枪毙?就紧跟在郑民这个案子之后?叫人怎么能不怀疑?巧合太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柳宗摸了根烟点上,愁容不展道:“如果我不知道郑民的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也就过去了,但是我现在知道了,那这件事就不能稀里糊涂的过去!让一个没有犯罪的人待在监狱里坐牢,从死刑到死缓再到无期徒刑啊,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意味着一个人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
接下来纪白在鲁城没多待,她按照郑民申诉材料里的内容,以及郑民口述里的内容,依照原本的地址,亲自去了茂城,她必须要亲自证实从茂城经过海城,然后抵达申城的这段路——
地点、时间、顺序。
不差分毫。
与此同时,柳宗不仅以鲁城检察院的名义再次给海城检察院发公函,还以个人名义写了一封三十几页的长信,他将这封信越级送往海城,希望省级部门的领导能够关注,从而为蒙受不白之冤的郑民洗脱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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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程与梵跟时也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开春后,门前的枝头冒出新芽,窜了几朵粉色的花骨朵,小小的,错落不一的绽在树梢上,像是有人拿着蘸过糖粉的软毛笔,趁昨夜入眠时,轻轻点在上面。
许是受到爱情滋润,程与梵这段时间也是如鱼得水,之前的几个案子都办的格外顺利,孙旭东说就照她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不出五年,破格升高伙也不是没可能。
程与梵笑笑,同孙旭东应声:“那就借孙总吉言,以后还得承蒙孙总关照。”
此话一出,孙旭东表情实属诧异,瞧着程与梵,像不认识她一样上下打量:“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嫌弃铜臭味了?”
程与梵倒也实诚:“我想换个大房子,最好能带花园跟泳池,如果再能有个地下健身房跟空中电影院,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