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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心+番外(78)
作者:花知梨 阅读记录
耶图索便将注意力稍微分给她怀中的兔子一点儿:这兔子是阿苗的阿妈所赠,颇有些灵性,故而很是受宠。
偶尔还能见阿苗会与这兔子嘀咕些什么,也不知彼此间是不是真的能懂对方的意思。
他嘴中仍是不死心地劝道:“可主上也教导过小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总不能助纣为虐……”
“好了,耶图索,这是最后一次。等我此次帮完他,我们立即便走。”
原因无他,虽说要完成云慎最后这要求,会费她不少心力动用秘法……
但贵在对方所承诺的那些黄金的数量,实在是诱人。
她既是为财而来,自然不能错过机会。
第52章
苏州地界, 富饶非常。市鱼市米,往来从容。
近年来虽然频繁发过几次洪灾,但得益于拦河堰以及独特的城墙, 苏州城内都得以幸免——但它周边的附属城,就没有这样的福气。
州官几次上书请求朝堂拨银赈灾,于奏折之中,极尽灾民之苦。
户部在云帝批准后赈灾银拨过几次, 但仍然有书上来,竟然犹如无底洞。
帝颜大怒,斥其贪得无厌, 后告知添喜若再有此地奏章, 便直接搁置不予理会。
可灾情真实存在, 洪水过后幸存下来的百姓流离失所, 路有饿殍。
没有赈灾银的情况下,官府难以提供帮助。
百姓想活下去只得沿街乞讨, 乃至卖儿卖女卖自己。
天灾过后的生死相隔本就难挨, 可现在又添了此等人祸。
几个月的时间, 受灾百姓死病无数, 怨声四起。
一名文官实在看不下去, 趁醉笔起弹劾慎王, 言其扣下了大部分赈灾银。
他派人递上这奏折后,于当夜自缢府中, 是为绝命上谏。
如此的大胆行径,终于引得云墨笙亲自派人前往彻查。
本来定的是林似海去, 可他好巧不巧地夜半被刺后伤了腿, 又将这活推给了谨王。
诏书定下的时日一到, 云谨便带了些随从轻装启程。
车马劳顿, 又没有谢怜静跟随,南宫宁在此行途中,一直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所幸云谨除了有些许水土不服外,并无大碍。
张之治带领一众官员在城门口等候多时,远远地就见到了那辆马车。
他摩挲了下手上的玉扳指,对着身边的小吏询问起来,“让你准备的接风酒宴,可办妥了?”
“知府大人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咱能不好好办吗?保管能让那位王爷满意。”
张之治眯了眯眼,向那小吏招了招手。
小吏会意,立即走了两步,到了他的跟前。
“看好那批难民,绝对不能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混进来,知道吗?”
“大人放心,大人放心。都派人好好盯着呢!”
张之治定了定心,又转头对身后的那些官员露出个笑容,“诸位同僚,表情都好看一些。要知道,我们现在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些官员中即便有个别存有怨气的,也不得不迫于他的淫威,勉力地挤出些笑来。
这只走狗,早在三日前就派人到他们各自的府中放过话。
哪个要是敢在这个时候不配合,之后必然会将他们的妻儿老小通通赶出苏州。
张之治收回那皮笑肉不笑后,再转过身,眨眼间就又换了个态度,“哎,到了!”
随着一声令下,云谨所带来的一行人,停在了苏州的城门之外。
南宫宁见那些穿着官服的人在那边候着,心中知晓是来迎接他们的。
于是动作潇洒地下了马,去马车前等云谨出来,向里轻声唤道,“王爷,我们到了。”
她悄然观察着,发觉云谨走出来时还算精神,也便暗自松了口气。
张之治向来有眼力见,待谨王站定,就立即开始大献殷勤。
更是直接将这一行人奉为座上宾,拱手行礼道,“王爷亲至,有失远迎……”
云谨不怎么吃他这套,但也少不得陪着随意客套几句。
“张知府不必多礼,本王只是奉命来此考察几日,劳烦招待。”
“不敢不敢。”
刻在城门顶的“苏州城”三个大字,被旁边被风拂得摇动的旗幡遮去近半。
遥遥地望过去,虽心知那几个会是什么字,终究还是看不分明。
张之治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全,在云谨欲要入城前,适时地伸出手向不远处指了指,“下官其实还专门为王爷备了轿子,不知王爷……”
云谨只浅淡地笑了笑,婉拒了对方的好意,“本王在马车中待得久了些,刚好可以亲自走走。”
张之治哪敢强劝,便只得也给那些官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一起在身后跟着。
于是这一众人,共同走进了苏州城内。
后面那些知悉实情的官员,看到的都是苏州知府极力营造出的百姓安居乐业之景,实觉嘲讽。
张之治这边如意算盘打的响亮,他以为谨王爷到这里来,多半也只是走走形式。
却怎么也没料到……
云谨会连歇都未歇,直接带人清算起了赈灾饷银的往来账簿。
***
苏州城内,特意安排给谨王的临时行府。
乳酪性温助眠,口感醇香之余,最适合用来温养身子。
药含毒三分。
比之其他的助眠药材,谢怜静尤其吩咐了每晚需烹制此饮给云谨喝下。
南宫宁算着时间,将装乳酪的碗自滚水中取出时温度刚好,正是奶香浓郁之时。
之后便是亲自看着云谨趁热享用——这东西如果放凉后才喝下,可能会造成腹部不适,同时也丧失了原本的营养价值。
考虑到云谨忙的时候可能会顾不上,就必须得有人在旁督促提醒着才行。
“王爷,趁热喝。”南宫宁将碗搁置在桌案上,而后站立于一旁。
云谨恰在此时将手中的墨笔放下,搁置一旁。
不自觉蹙着的眉,也舒展开来。
经过她与带来的下属这几日的计算,这账簿之中的的存疑款项,已经悉数查出。
按理接下来所需要调查的,该是这些款项的去向。
但其实云谨对此心知肚明:那文官既然敢死谏弹劾云慎,想必这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装有乳酪放在那里,尚且冒着几丝热气。
云谨抬手将碗中的勺子拿起,舀起一勺,送至嘴边喝了下去。
乳酪的口感,醇厚香甜。
让人的精神也不自觉地随着放松起来。
南宫宁看着桌案上厚厚的纸张,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王爷查的,可有些眉目?”
云谨这几日少眠,脸色看着苍白了些。
这事实在不该由她亲自多加操劳。
云谨将碗中乳酪舀了舀,垂眸道:“存疑的赈灾银两,已经算清了。”
她想了想,望向了南宫宁,“先说说你那边得到的结果吧。”
“这些时日以来,我们的人已暗中去周围远些的附属城探查过了……”
“与那奏章上所言无差,一路走去,行人皆是衣衫褴褛。老年行乞、妇人含泪卖子,死病不计其数。问其为何不肯来苏州避难,都面色惧怕地回道:苏州知府有令,凡遇灾靠近苏州城者,当场乱棍打死。”
张之治为了蔽住云谨的眼,早便封闭了苏州城的门,不许任何一个逃灾者入内。
曾经也有不管不顾闯进来的,直接被他命人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一时之间,苏州城内比之洪水更显无情,竟无一灾民敢进。
“荒谬。”云谨淡声评价道。
南宫宁望着对方带些倦意的脸,不禁皱眉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云谨将喝尽的碗递还给她,起身轻语,游移迟凝,“我不知道。”
帝王在知晓云慎所作所为的情况下,至今未曾降罪……
也是欲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要借着这件事就此扳倒云慎,自然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