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与病秧子+番外(47)
好在,太学队就在刚刚翻的船里。
只要他们小心,赢过太学队应是手到擒来。
她停了鼓,左手攥住右手手肘转了转手腕。
只这简单的一个小动作,立刻引得岸边一片惊呼。
兰熹楼的轿子里,初兰正紧绷着自己,眼神不敢错一分的看向宋伯元。
“阿元似是累了。”她说。
身边的侍女小声地回:“国舅爷向来幸运,未到终点,逆风翻盘也是常有的。”
初兰笑着点头:“是,阿元向来有急智。”虽这样说,那紧绷着的手臂与目光如炬的视线却未动分毫。
没一会儿的功夫,前头翻了船的也纷纷重整旗鼓。
王姑在一楼掌柜那儿交了满袋子的金叶子后上来复命。
“小姐,镇国公府一兑八十了。”
景黛轻笑,“不急,赢了就是大的。”
“输了呢?”张焦不合时宜地问。
“输了?”景黛问完就抿着唇不语了。
王姑适时接上:“是小姐开的局,如何都输不了的。”
张焦定在原地。
景黛看向他:“是你不了解我,还是你觉得我只是个单纯的赌徒?”
张焦尴尬笑笑:“也不是这样说,是我总觉得黛儿该不屑于这种三教九流的玩意儿。”哪想到她不光做了,竟还敢做那满汴京最大的庄家。
景黛转过头,看向河面上的百舸争流。
赛程快接近尾声,场面也逐渐明朗,河面前后有两个大坎儿,前边儿在争前三甲,后边在争参加端午龙舟决赛的门槛儿。
因着满京城的人都来凑热闹,那些个达官显贵们也显不出什么别的神通了。
上了船就只能信任自己的队友,相信自己那条船就是天选之船。
宋伯元缓过来神儿,瞥了一眼落到自己身后的太学队以及前头正争得水深火热的两位殿下代表船。
手上虽继续打着鼓,却分外没有想赢的精神头。
安乐坐在她身边,看她这样着急地问了一句:“你干嘛呢?不想赢了?”
宋伯元当着安乐的面儿不太好讲自己的处境,只能说:“留点力气给决赛,反正咱们肯定进决赛了。”
安乐皱眉,手顺着刚才的频率动了几下后,突然气鼓鼓地扔了手里的船桨,“你既不想赢,就别来消遣别人行不行?咱们这势头别说三甲,魁首也是可能的。”
正是比赛的白热化阶段,安乐刚撂了挑子,身边就嗖嗖地过去两条船。
太学队的正好也冲上来,张升看了一眼明显起内讧的镇国公府队,对着宋伯元扯着嗓子大放厥词:“诶,宋伯元,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啊。”李墨偷偷拐了拐他的手臂小声提醒道:“初兰,初兰来了。”
张升会意,脸和头发虽被水浸了个透彻,脸上的神情却分外得意,“对,还有初兰,等哥几个赢了比赛,叫初兰看看你那怂包样。”
太学龙舟队里的前辈一个飞眼飞过来,张升立刻缩了脖子老实划起船来。
宋伯元前半辈子其实很习惯这种话,她连头都没往那边偏上一分,只觉得张升此刻聒噪。
刚撇了船桨的安乐偷着看了宋伯元一眼,她还是那副美好少年郎的模样,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就连抹额下的小绒毛都被主人整理得干干净净。死捏着鼓槌的手,还是按照之前的频率打在鼓面上。
“咚,咚。”
太阳隐进云层里,直把那云烧得通红。
最后头的肖赋却“忽”地从船尾站起身,他一脚踩在船舷上,以此借力将自己手里的船桨一把扔向了隐在人头里的张升。
他准头很好,张升被扔得直接一头栽到自己两.腿之间。等身边的人七手八脚的把他的头拔起来的时候,肖赋已喊着口号带着镇国公府的船离他们而去了。
安乐捡起自己的船桨,像是赢了什么似的欢快地对船尾的肖赋吹了个口哨。
金吾卫本就与宋家有千丝万缕的遗留关系,又恰逢国夫人大善,待他们极好,那几个身强体壮的船员听了他们这样贬低宋伯元,一个个卯着劲儿要划到终点给宋伯元争口气。
宋伯元倒是对此无动于衷,还是一板一眼的按着她之前的频率打着鼓。
她有心里的盘算,最好是正好卡在第三名。前两名给东宫和兆王府施展,离了水面她就还是那个不沾强权的酒肉草包国舅爷。
只是天不遂人愿,出了张升这么一茬子事,镇国公府的船好像憋着什么劲儿,眼看着就要超过兆王府的船了。
宋伯元顿了手,鼓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