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临终之名+番外(163)
“妈,我不信他们会保我爸。”
“还有,我爸应该最清楚上面的手段多的是,他平安落地的可能性太低了。”
“你们,”温且寒冷冷地看向闫丽清,“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他们到底允诺了你们什么?”
闫丽清犹豫片刻才低声道:“你梁叔的可靠消息,督察组七月下东潭。铁板不是那么好踢的,先期调查会有很多阻碍,如果你爸扛不过去,他会安排我们俩出境。”
“我呢?”温且寒难以置信地反问,“你们的意思是如果我爸栽了,他们送你们潜逃出境,把我留下?”
闫丽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竟摆出几分说教的意味:“你们这些孩子们都是干净的,包括仲远,他虽然知道很多内情,但他没沾那些事,你跟着他好好过日子,总比躲在境外要好。”
“小寒,你爸不是要把你卖了,他是要给你找个倚仗,找个后路。”
这是什么鬼逻辑?
为她找后路?
温且寒只觉天旋地转,病房似乎变成了暗无天日的地狱,一条条看不见的锁链将她困在其中无法动弹,从头顶到脚底都是无处撒放的疼痛和怨恨,激得她生生咬破下唇,含了满嘴的鲜血。
“妈,我是个人啊,你们就这样把我安排了?”温且寒横着手背粗暴地擦着下唇的血,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
她头也不回地转身,才往门口走了两步,便听见闫丽清歇斯底里地问她:“小寒,你选周家那丫头,还是选我们?”
温且寒又转回身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了魂,闫丽清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把水果刀搭在自己的腕上,依然歇斯底里地重复了一遍:“小寒,你选我们,还是周家那丫头!”
--------------------
第83章 囚徒
五月过半,温且寒还没回来,在电话里说母亲情况不好,除了心脏不好之外,还严重抑郁,受不了她要离开的刺激,会自残,会寻短见。
周淙自然不会因此计较,趁周末驱车去东潭看温且寒,小朋友瘦了许多,脸上挂着疲惫的黑眼圈,见了她就扑过来先哭了一场。
哭完却什么也不说,夜里搂她搂得很紧,惊醒的时候总是偷偷叹气。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端午节,周淙也没能把温且寒带回去。
问她工作怎么办,起初说只能请长假。
过了些时候,温克伟托人把温且寒在原城律所这边的工作辞了。
周淙心里愈发的慌,两个人在电话里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温且寒连视频都很少接,说她妈妈总是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每次通话时,周淙都好言好语地哄着安抚着,跟温且寒一遍又一遍地说你有事要告诉我,心情不好也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可等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没事儿,我很好”。
忍得久了,难免生出些无端猜测,周淙听着听筒里压抑的呼吸声忍不住追问几句,“小寒,你还回原城吗?”
“回啊,等我妈妈好了,我就回去了。”温且寒轻快地答着,仿佛没听懂周淙话里的期待。
周淙不再纵着她装聋作哑,直接把问题拎了出来单问:“小寒,是你自己挑的日子,在我生日那天去签意定监护合同,做我的30岁生日礼物。”
“你回不了原城也没关系,我可以去东潭,在哪里公证都是一样的。”
“预约排队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我去约,我去排。”
“你能抽出哪怕两个小时时间吗?”
温且寒在电话里沉默许久,最终只能憋出来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对不起,心姐。”
对不起什么?
是为抽不出两个小时时间而抱歉,还是因为单方面毁掉了我们的约定?
周淙不接受。
两个人第一次冷战,周淙生日那天甚至都没收到温且寒一句生日快乐。她在手机上查看温且寒的定位,发现她的信号消失了。
一周后,周淙去东潭,率先打破两个人之间的静默,问温且寒在哪里。
温且寒给了她一座商务楼的地址,周淙在附近定了酒店,到了之后才发现温且寒的新工作只是一个公司的普通文员,大周末的还要加班。
两个人趁着午饭时间在咖啡厅里见面,温且寒脸色青白,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枯萎了。
周淙的心又钝又疼,诘问也被悉数咽进腹中,意有所指的先开了口:“豆包很想你,总是在家里挨个房间走来走去地找你。”
温且寒不做声。
周淙强压着心里的千头万绪,又沉声问:“怎么不做律师了?”
温且寒勉强扯出个干巴巴的笑:“我资历太浅,进不了好的律所。反正都是工作嘛,当文员也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