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你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一直在这里,一直到我生命的终点。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照顾好我该照顾的人。
上天即便不厚爱我, 我也要厚爱我自己。
那样我才能好好地爱我想爱的人。
晚安, 我希望你今晚做一个甜甜的梦。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梦到我。
我也会梦见你的。
梦里见。
晚安, 我的两个宝贝。
江知意指尖滑回到顶端,慢慢地看岑清伊的行程。
啊,去了陵园。
噢,一个叫钟夏夜的人也死了,还立碑了,和钟卿意葬在一起。
诶?她的黎妈妈去陵园工作,说在那里工作很不错。
最后还写到哭了,哭得很凶,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方式哭,躺在草丛里哭,跪在墓碑前哭,靠着墓碑哭……这是有多少伤心事,才可以哭得这么久啊?
江知意抚摸眼角,干涸,她似乎冷漠到不会哭。
江知意放下手机,翻身闭上眼睛,明天去实验室吧,总要重新开始。
深夜入睡的江知意,会拿下假发,她不愿照镜子,摸摸头皮,有了细小的发茬儿。
第二天,江知意是被秋语的电话吵醒的,秋语在寺庙里闭关一段日子,等她出来世界都变了。
江知意依然不记得秋语,听见话筒那边真情实感的悲伤,语气有些疏离,“秋语,没关系的,一切都过去了,向前看吧。”
反过来,江知意宽慰秋语。
日子总得向前,被推着走也是走,不如自己往前走,“秋语,别折腾过来了,寒暄的礼仪不必,浪费时间而已。”
秋语又打给岑清伊,好在是从她这里找到熟悉的感觉,“小意变了。”
“她忘记所有,连同自己都忘了,变了很正常的,现在她开心最重要的,想怎么样都可以。”岑清伊语气温和,不像是受过重创。
秋语感慨,她不如岑清伊活得通透,比起岑清伊的遭遇,她似乎又不是那么不幸。
岑清伊过去的日子里,拒绝不少人的主动关怀。
除了苏吟、苏羡和秦蓁,这三人主动找上门,像是陆离和沈君幂,她在微信里反复拒绝,她不需要探望。
每一次探望,都要勾起往事,她累了,抗拒回想过去。
岑清伊都笑话自己,她曾经拼命追逐旧时光,如今却像是躲灾星一样躲着,她生怕某个不经意瞬间想起难过的人和事。
江知意去实验室,岑清伊去律所,秦清澜也回到天空之城。
乍一看,一切都回归到正轨,江城和往日里无异,依旧繁华喧闹。
实验室的同事们在林依依的交代下,避免过分的寒暄,她建议所有人就像平日里一样,大家不过是昨晚下班,今天又来上班,并没有久别。
岑清伊倒是被律所的人围着关心,有人给她送新上市的奶制品,有人买了一堆水果点心放在她桌上,也有人拿出自主测验的成绩单……岑清伊回到人群中,短暂地忘记过去的阴霾。
天空之城重新开张,不少老顾客纷纷过来打招呼,“秦姐,你终于开门了,我这每天都来溜达一圈,都习惯了。”
最幸福的事,人走茶未凉,人回热茶续上。
有茶,有书,有读不完的故事,一切如初。
中午,岑清伊打电话给江知意,嘟嘟声响,她的心竟紧张得像是刚恋爱那会儿,怦怦直跳。
那边接起,岑清伊清了清嗓子,“是我。”
“恩。”
“我每周五过去探望你们,可以吗?”
“可以。”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比较好一点?”
“名字就行。”
“好,江知意,你可以叫我小九,九儿或者名字。”
“名字吧。”
“那你中午好好吃饭,我没事了,你可以挂了。”岑清伊等了几秒,那边没挂,“还有事吗?”
江知意那边静默几秒,说了句没有,挂了。
第一次打电话挺顺利的,岑清伊勾起笑,知足常乐吧。
岑清伊在网上搜索,离江城市最近的海域,是在海京市。
岑清伊下午收拾妥当,包里装着薛予知的骨灰,一个人坐上高铁前往海京市。
赶在落日余晖,她抵达东海边,不少游客正在夕阳下拍照。
岑清伊站在海边,眯着眼舒口气,又是夕阳,总是伴随悲伤的夕阳。
岑清伊沿着海边往前走,渐渐远离人群,耳边隐约传来欢笑声。
岑清伊从包里拿出特意定做的微晶玻璃瓶,质地坚硬,遇到礁石也不会碎。
岑清伊坐在平坦厚实的石块上,掏出纸笔,写下一张纸条卷起来放进去。
岑清伊捧着玻璃瓶,举起来対着夕阳,玻璃反射出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