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终于睡得踏实了些,薛砚秋看着她的脸,消瘦得厉害,像是变了个人。
午饭,苏吟把饭桌摆进卧室,她坐在地毯上,陪着薛砚秋一起吃饭,“薛教授,您年长,懂得多,清伊在你跟前还能当回小孩,您多宽慰宽慰她,让她和江知意把婚离了,做完强断治疗身体恢复了,以后再结。”
苏吟把最近的事都说了,薛砚秋叹口气,“我有所而闻,没想到,现实比我预想的还要残酷,我就怕她一个人憋出病来,才主动找她。”
苏吟咽了一大口饭,“幸亏您找她,她这人性子闷,不会求助。”
薛砚秋欣慰不少,苏吟真的长大了,比以往懂事了。
薛砚秋吃着饭,手不忘拍拍岑清伊的后背,空气安静,听得见她时轻时重的呼吸声。
“她的命太苦了,唉。”苏吟放下碗筷,垂着头说:“我以前还抑郁,想想跟她一比,我活在天堂里,她把我的抑郁都治好了。”
“你们年轻人,压力大,不擅长倾诉,要学会排解。”薛砚秋一下一下拍着岑清伊的身体,“我年轻那会也是这样,我也遇到一个年长的教授对我很好,所以我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苏吟下午还得上班,收拾好碗筷,拎上垃圾袋,“薛教授,清伊的事就靠您给说一说,让她早点离婚,做强断治疗,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苏吟像是个小大人嘱咐薛砚秋,“晚上我加班,苏羡回来做饭,您就等着就行了。”
薛砚秋越来越喜欢这对双胞胎,真的懂事了。
午后的街道喧闹,医院门口停着江树的路虎,秦清澜出院,江杨一同过来接人。
路上,江杨提前给秦清澜打预防针,“小意之前救元宝,不小心受了伤,不过好在身体没受重伤,您别担心。”
秦清澜刚要松口气,江杨话锋一转,“不过记忆受损,忘了很多,只记得元宝了,您也别担心,记忆这玩意,只要人活着还会有新的记忆,只要小意没事,那就是最好的,是不是?”
江杨这一年快变成话痨,能说的,不能说的,以前不会说的……现在都主动说出口。
一路的宽慰,秦清澜抹着眼泪,但也做好心理准备。
门口,江知意打开门,秦清澜红着眼圈。
江知意微微点头,“妈。”并无太多情绪,秦清澜难过,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江知意连岑清伊都要忘了,娘俩坐下聊天,竟有些像陌生人那般客套生分。
秦清澜本想劝劝江知意,和岑清伊后续好好相处,哪知道,江知意看了一眼江杨,“你还没说吗?”
江杨抿抿唇,“恩,还没来得及。”
江知意如实告诉秦清澜,她决定要离婚了。
秦清澜几秒都没有做出反应,过于震惊,“为什么?”
江知意耐着性子,将之前说给岑清伊离婚的理由,重新复述一遍。
秦清澜听得呆愣着,江杨旁边补充道:“妈,你还不知道,清伊的父亲、母亲,就在这几天,先后离世,加之元宝和小意的事,她受了很大的刺激。”
秦清澜回家时强忍泪水,此刻忍不住低头抹泪。
江知意抽出纸巾放到她手上,“妈,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
失忆后的江知意淡然冷静,任何事在她眼里都掀不起波浪。
秦清澜问起岑清伊的住处和生活,江杨摇摇头不知道,江知意也摇头,“我没问过。”
秦清澜一方面心疼女儿,另一方面也疼爱岑清伊。
秦清澜主动提出看看元宝,江知意带她去卧室。
元宝正睡着,眉头皱着,知了趴在旁边。
秦清澜眼含热泪,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对不起,小意。”
江知意摇头,“我不怪任何人。”
“元宝身体检查了吗?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异常?”秦清澜问这话时,心是悬起来的。
江知意深吸口气,半晌轻声说:“身体没有问题,但是现在怕生,不爱说话,总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
秦清澜内心更加自责,她没有履行好一个做奶奶的职责。
江知意像是知道,“妈,说这个,不是让你自责的,就以后我们多陪陪她,慢慢会好的。”
秦清澜轻轻抚摸元宝的发丝,呢喃着道歉。
江知意悄悄退出去,让秦清澜和孩子单独待会。
江杨仍在客厅,见江知意出来,他站起身,“门口我安排人了,你出门也别一个人。”
江知意嗯了一声,江杨有些局促,清了清嗓子,问:“什么时候离婚?”
“也就这两天。”江知意抬眸,瞧见江杨欲言又止的表情,“有话就说。”
江杨感慨地叹了一声,“原来你们在一起,我不同意,总想着拆开你们,现在你们终于分开,我这心里又不是滋味,人心真是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