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军有些丧气。
两人一左一右的走着,中间隔着一辆自行车。气氛很宁静。突然,陈伊容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头,问,“你怎么会到棉纺厂来做临时工的?打猎挣得不是更多么?”
宋向军摇了摇头,“哪能天天打猎呢,这样会让人怀疑的。每天出工分挣得钱是很少的。”
陈伊容看着前面的街道,声音带着点沉闷,“我可能快要下乡了。”
宋向军自然知道。前世,他就是在他们村见到她的。
只是,他要不要阻止她到他们村呢?她这么可怜!如果,她在他们村插队,他还能保护她,可如果她去了别的村,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她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瘦小,又是不肯吃亏的性子,一定会引来很多人的觊觎吧?
一想到这里,宋向军就有些心烦意乱,他要不要邀请她到他们村插队呢?
可,她会把他们村搅得天翻地覆的呀。一想到这个,他就打退堂鼓了。
“明天到我们家吧,我爸要见你!”
宋向军惊讶地扭头看她。
陈伊容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我郑重邀请你来我们家做客。”
宋向军激动地整个人都乱了,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到最后他发现自己居然同手同脚起来,陈伊容扭头就看到他这么滑稽的动作,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双目含泪,显然是被他逗乐了。
宋向军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笑罢之后,陈伊容又觉得自己太不上道,她收敛了笑容,抿了抿嘴,压下自己嘴角的笑意,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宋向军刚刚出丑,被她撞见,觉得十分丢脸,心塞不已,语气有点低沉,“没事!”
回到家的时候,陈援朝也在。
宋向军就没有回去。省得明天回来了。
陈伊容正在扮演与父亲冷战的角色,直接回屋,关门的时候还特有气势地把门甩得巨响。
宋向军看着她粗鲁的动作,心一跳,不由有些担心,陈伊容这么闹腾,她爸会不会很生气?他侧过头看陈援朝,见他脸上青筋直跳,拳头攥紧,似乎想要发火的样子,但似乎想到什么,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脸上明显有了几分愧疚,而后对她粗鲁的行为只能认了。
陈援朝把宋向军带到书房。
陈援朝是坐着的,宋向军离他有两米距离,身体站得笔直,仿佛是等待他的审阅似的,任他打量。
“什么名字呀?”
“宋向军”
“与容容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
“你想与容容发展革命战友关系吗?”
“…………”宋向军脸色爆红,如煤炉里烧得正旺的炭火一样火红火红的。
“我…………”
宋向军有些吞吞吐吐,他是喜欢她,可他根本不敢娶,他心真得不大,真的。
陈援朝见他脑门冒出冷汗,脸色潮红,却呐呐不语。他皱紧眉头,想到他的身份,顿时明白了,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你放心,咱们都是贫下中农身份,你也不用为自己贫民的身份而自卑。”
宋向军有些感动,又有些酸楚,心里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什么都有。
陈援朝见他脸红的厉害,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就转了话题,转而问起他的家乡。
“你老家是哪里人?”
宋向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三江县,林家村”
陈援朝敲击桌面,嘴里念叨两句,宋向军没有听清,又问,“买东西方不方便?周围有山吗?有河吗?”
宋向军不明所以,全都据实回答。
陈援朝听了他的答案,沉思了许久,“你以前学过拳法?”
提到这个宋向军有些忐忑,他所学的都是前世他去香港,大老板特地请人教的,都是工作需要。“我自己练的,以前,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军人。”
陈援朝愣了一下,双眼紧盯着他,声音微微有点冷,“我女儿不会嫁给一个军人的,哪怕是曾经的,也不会。”
宋向军心中一跳。
不会嫁给一个军人。那前世的她为什么会嫁给爱军?
宋向军隐约觉得这个答案很重要,也不管失不失礼了,定定地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陈援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划了一根火柴,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才轻轻道,“容容以前的青梅竹马就是因为战死的。容容一直很自责。”
宋向军心里一紧。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如果陈伊容真的不会嫁给一个军人,那她前世就不会嫁给林爱军。
可她为什么嫁了?
难道是被逼的?
如果是被逼的,那就不难解释,她会给林爱军戴绿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