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手里的念珠停下，他明白了慕容卓的计划——原来魏家那二女不过是个障眼法。太子殿下真正的用意，是要祸水东引，让长公主忙着追查陷害魏嫣的凶手，而无暇顾及身后之事。如此一来，秋日祭上骤然发难，她毫无防备，只会受尽挟制。

到时，若能将长公主的婚事钉实，那么皇权与甲子军便等于落在了手中。

倒……确实不失为一良策。

只是。

第322章 旧时君臣

空心再次转动念珠，道，“殿下，婚事便是定下，长公主殿下也并非必嫁不可。她若不想嫁，自有无数手段。”

慕容卓低笑一声，狐狸眼斜睨过来，上下扫视了一圈空心，“怎么？人还没到手，这就心疼上了？”

空心垂眸，没有说话。

慕容卓转身，再次看向那班禅石像，讥笑道：“我便是要她，不得不嫁！”

空心还要再问。

这时，方才离去的喇嘛走到门口，行了一礼后，恭恭敬敬地用不熟练的中原话说道：“殿下，端王与秦侯求见。”

慕容卓微微挑眉，朝空心扫了眼。

空心转身，绕到了班禅石像之后。

“臣秦震和参见太子殿下！”

不一时，秦震和便走进来，见到慕容卓二话没说便立即跪下，磕了头后又满脸激动地说道，“殿下，一别八年！不曾想您原来一直在京中！您这是……受伤了？！”

他的目光落在慕容卓绑着布条的脸上。

慕容卓抬了抬手，“劳侯爷挂心，八年来侯爷在京中过得倒是安稳。”

秦震和当即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殿下杳无音讯，长公主把持朝政，臣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朝中隐忍筹谋，与那长公主虚与委蛇，好歹保下秦家之势，也能为殿下更好地效劳！”

说着再次磕头，“臣对殿下之忠心，天地可鉴！如今从端王处听闻殿下消息，臣当真喜不自胜！我东朝的皇权，终于能够回归正统了！殿下，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这一番忠誓当真震耳欲聋，很有气魄。

秦震和更是一副恨不能剖开心肠证丹心的架势。

他自认这番态度，定能让慕容卓对他另眼相看几分。

谁知，站在那儿的慕容卓却突然‘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秦震和一愣，下意识抬头。

便瞧见这位已废的太子殿下分明是在笑着，可那只露在外头的狐狸眼里却满是嘲弄冰冷。

这样的神情叫他那张邪性俊美中的面庞莫名多了几分怪异的扭曲，看得人心头发慌。

秦震和只觉这笑声跟鬼哭似的，桀桀地戳人耳腔子发麻，还想说话。

慕容卓却带着笑音问道：“不知秦侯准备拿什么为我效忠？”

秦震和一滞。

慕容卓已蹲了下来，用那只细弯的狐狸眼，面对面地盯着秦震和，嘶声低笑：“金银财宝？兵马粮食？还是权势富贵情报暗桩？”

秦震和的眼神明显一晃。

顿了顿，道：“端王殿下的意思是，您有意让小儿云桥求娶长公主殿下。臣……愿一切听从太子殿下安排……”

“哈哈哈哈！”

慕容卓大笑，站了起来，“所以，秦侯今夜冒险前来，是为了来安我的心，好叫你秦家能顺利地娶了那脏东西？”

秦震和面皮一紧，忙道，“殿下误会了，臣只是……”

“秦震和。”慕容卓忽地俯身，再次盯上秦震和，冷笑低问：“既然心思这么大，当初为何又答应了魏廷锋的提亲？”

秦震和眼神一变，当即明白，慕容卓果然在记恨当年秦魏两家的口头婚约，叫他不能娶魏嫣做太子妃的事儿！

立时俯首贴地，高声道：“殿下！当年魏廷锋来说亲之时，臣并不知晓他是为了阻拦殿下求亲！后知晓殿下之意，也曾与魏廷锋商议，不过口头婚约可随时作罢！奈何魏廷锋却死不松口！如今侯府已与魏府退婚！小儿云桥与那魏家二女再无半分瓜葛！”

慕容卓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惶恐的秦震和，脸上笑意全无。

只慢慢地又说了一句，“所以，当初你们看魏廷锋受我器重，应下婚事。如今又想着能借我之手娶下慕容辰，而将魏家一脚踢开。”

秦震和僵住。

下一刻，猛地被踩住后背，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慕容卓伸手抓起供桌上的烛台，转身便朝秦震和的头上砸去！

“二哥！”

门外的慕容越突然冲了进来，将他的手臂抱住，“不可啊！秦侯不可杀！”

“阿爹！”

另一人也紧随其后，却不敢去拦慕容卓，而是跪在了被踩的秦震和身边，朝慕容卓高声道，“太子殿下！并非秦家抛弃魏家，而是魏家坚持退亲！此事臣绝无半句虚言！您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