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后头的那个小丫鬟猛地推开身边的人，转身就朝魏嫣这个方向扑来！

可不过跑了两步，就被后头如狼似虎的伙计给抓住，抬起手就要朝她脸上打！

谁知那婆子却突然喊：“别动！打坏了客人们可是要怪罪的！你担得起么！”

伙计的手硬生生停住，骂了一声。

被按住的小丫头绝望地抬起眼，就见那不远处的门缝里站着一个人。

她挣扎着想要大叫！

却见那门缝里的人忽然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

她骤然僵住，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

满心悲哀，是啊！这种情形下，谁会来救她们呢？

谁知，门缝里那人忽然又朝她做了个手势——她捏起拳头朝自己的额头砸了一下！

那丫头眼睛一瞪。

就看那门缝里的人无声地对她说了几个字。

那跪在地上的丫头眼瞳骤缩！

然后便被伙计粗暴地拎了起来，一直拽着，进了最东边的一间屋子里。

进去后便有几个婆子围过来。

开始剥她们的衣裳。

那丫头愣愣地任由她们摆布。

一脸脂粉的老鸨满意地笑：“这才对嘛！瞧这溜光水滑的，真是好货色。今晚可是能卖个好价钱了。”

这话让两个懵懂的小孩儿浑身颤栗。

突然，方才没跑掉的丫头猛地站起来，拼死地朝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拦住她！”

老鸨骤然尖叫！

旁边的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这小丫头。

老鸨松了一口，走过来就想打人，却还是强行忍住，怒骂，“贱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老娘没手段整治你？拿我的针来！”

那小丫头看着婆子拿过来的针，忽然抬手，用指甲狠狠地抓在脸上！

数道血痕顿时浮现！

“贱人！”

老鸨气急，顿时一个巴掌甩过来，将她直接打倒在地，怒骂，“贱人！贱人！你这贱人！想害死老娘不成！你们这几个废物！怎么不拦着她！”

小丫头被踢了几脚，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另一个丫头见状，忽然明白过来，也要去抓脸，却被早有防备的婆子给死死按住！

然后一掐脖子，直接晕了过去！

老鸨气得发疯，又踢了那小丫头几脚，怒道，“好好的精贵人儿你不做，非要做那糟烂的贱货！好！老娘成全你！你俩，把她丢去杂物房里！待会儿，老娘好好地给她挑个‘好’客人！”

说完，又狠狠地踢了她一脚，转身，喘着气指了指那个剩下的小丫头，“给我洗干净了！再出一点岔子！老娘剁碎了你们几个去喂鱼！”

几个婆子吓得一抖，连连应下。

而抓烂了脸的小丫头，被人用一块破布随便一裹，带出了屋子。

老鸨走到香炉边，伸手，舀了一勺香粉，洒了进去。

甜腻的香味很快散开。

……

“这是这五日的分红，共是一万两。”

西边的厢房里，卓哥将一叠银票递到魏嫣跟前，沉声道，“跟方大人说一声，再想法子弄一艘画舫来。如今客人多了，画舫地方不够，需得再扩一些。”

魏嫣垂眼——五日一万两？是何生意竟能有这样的暴利？

面上却不露分毫，将银票清点过后，塞进了袖袋里。

卓哥看了她一眼，却没走，转身在桌边坐下，提了方才拎来的食盒，自顾自打开，还有一坛酒，吃喝起来。

魏嫣听到外间骂骂咧咧的声响。

“小贱人，害得我们被骂，这个月的钱说不定都要被罚。”

“都到了这样的地儿还想清白？做梦呢！”

“这下好了，我听说李大官人今儿个可是上了船，这丫头，多半今晚是得伺候那位了。”

“哟！我可听说那位手段颇多？这丫头，今晚能活得了不？”

“难说。谁叫她得罪了宋妈妈，就是能活下来，以后只怕啊……”

“啧啧……”

卓哥回头，就见那蒙着脸的女娘正静静地看着门口。

与总来的送风不同，这个‘轻云’，总让他有种异类之感。

卓哥想了想，忽然意识到——这双眼，太干净了！

干净到让人见了这双眼，就觉得他们好像都是堕在泥土里的臭虫，配不上被这双眼去看见！

卓哥皱了皱眉，将酒碗放下，道，“不来喝一口？送风可是极爱酒的。”

魏嫣收回视线，朝他看了眼，将篮子拎到窗边坐下，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与送风并不熟稔，也并非一样的性子，我不喝酒。”

没有丝毫破绽！

这样的说辞，根本找不出丁点错处。

卓哥也不在意，拿了一根鸡腿粗鲁地啃着，呼噜噜吃酒的模样毫无规矩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