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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一个守护我自己+番外(8)

作者:从欲 阅读记录

见许逐溪哭了,闹事的这群孩子怕老师来了要批评人的,就一拥都散开了,装的安安静静地坐回在位子上。可是下节课看着许逐溪不哭了,他们就又像吸血的苍蝇那样,从各个角落钻出来了,重新把许逐溪围在中间。

许逐溪很小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原来会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这个事情,是四岁的时候。

她早慧的厉害,牵着爷爷的手,目送着才生产的母亲怀里抱着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跟着父亲上了车。然后那辆大巴车就走的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

她第一次朦朦胧胧地意识到,原来是个男孩子,就可以跟爸爸妈妈待在一起。

六岁的时候,她去爬院子里的一棵大树,笑着跳下来,扑到爷爷怀里。

让路过的一个婶子瞧见了,停在院门口,探身进来,“老许啊,你这样养姑娘可不行,小姑娘家的,爬树,跟个野孩子一样,让人看见了可就当没什么教养了。”

爷爷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两个人面面相对许久,他伸手摸了摸孙女的脑袋,“溪溪啊——我们不爬树了——”

“哦。”

后来许逐溪抱了小凳子坐在巷子口,仰头看巷子口的那棵大树,树干粗壮,两个成年人合臂都聚拢不起来,有三个男孩子在底下上蹿下跳的,坐在树枝上,揪着树叶玩。

还是那个婶子,她笑眯眯的,眉梢上都带着喜悦。

她为他们喝彩:“太棒了!你们几个可真勇敢!以后都了不得的。”

哦,许逐溪想,原来只有男孩子可以爬树。

于是她慢慢就明白了。

到后来,去别人家吃饭,她就很自觉地站起来。

洗碗,一般都不会要她做的。

她只是帮着把碗筷收拾摞起来放到灶台边上。

男孩子是可以吃完饭,撂了碗筷,或是跑出去玩,或是钻进房子里写作业看小人书。

女孩子是不可以的,如果她不帮着端碗送筷子擦桌子,巷口的几个婶子聚在一起,聊起她,会说。

“哦,老许家那个孙女,我跟你说,懒得很,吃了饭,筷子一撂,就什么都不管了。”

“你想她跟老许住在一起,老许整天又忙着,也没个爸妈管。”

只有张姨会夸她勤快,虽然后面的附带的话语,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

许逐溪想着,双手合拢放在嘴边,慢慢地呼了一口热气,搓着手,翻开书包。

第四章

南淮意晚上回了招待所,把身上换下来的卫衣泡在水里洗了,皮衣叠起来收进箱子。

在西北这个刮着狂风飘着雪的季节,不穿棉袄出门能要了人命。

上楼路过供销社的时候,他推门进去,买了一件绿色棉袄,款式看起来像件军大衣。

他倒不是冷,他身上的那件皮衣,内衬是极厚的一层皮毛,扫在人脖子上,都觉得暖呼呼的,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在这里,太扎眼了。

改革开放以后,华国翻天覆地。

可是变动的地区是有限的,改革开放的风还没有飘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最起码安县没有。

在他的记忆里,在去市里上高中以前,他穿着的还一直是手工做的,从缝纫机里缝出来的棉袄。里面是挑了做旁的衣服零碎剩下来的花色布头,拼凑着缝在一起,中间塞着弹出来的棉花,外边是拣了略显素净的红色或是蓝色的格子布。

穿着很臃肿,也不够暖和。

不过大家都这么穿,区别不过是有的人装的棉花多一些,有的人少一些而已。

他第二天没露面,像之前那样,只是躲在暗处看。

倒不是他不想。

只是他意识到,放寒假了。

招待所开在小学对面那条街上,他早上在楼下早餐店喝豆浆的时候,抬头见着小学教学楼还没有灯光亮起。

许是见他一直盯着那边看,早餐店老板端油条过来的时候,笑着说:“娃们都放假了,昨天小学给放的假,通知书都领了。”

“哦,谢谢。”南淮意两口并着豆浆把油条吃了,钱放在桌上,就走了。

所以,他只是像前几日那样,躲在暗处看,看自己走在爷爷的自行车另一侧,扬着被冻的通红的脸蛋,两只手一块扶着自行车座,迎着寒风一头扎进去往前边走。

爷爷是在县政府做门卫的。

等到周末放假了,就一并把她带过去,在那个很小却很暖和,有着暖黄色灯光的屋子里看书,是南淮意如今回忆从前,所能够想到的一生中最温馨幸福的时光。

他双手插兜,遥遥地站在街口,看着祖孙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那道铁大门后边,又站了一会儿,觉得寒意慢慢从双腿蔓延上来,冻得人身体发僵,他才迈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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