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一个守护我自己+番外(176)
“你……”
南淮意的语速越来越快,他讲出的事情越来越多。
他不太能确定,他讲述的事情,还是否都是九岁以前的记忆。
或者说,这里边可能还混杂了许多只有他才有的九岁以后的记忆和思考。
对于安县。
对于许家的所有人。
但南淮意无法停下来去想这件事情。
一旦停下来,他就更没有这样的勇气了。
“别说了!”
许逐溪忽然叫停了他,她的声音罕见的尖锐到失声的地步。
“不要说了!”
“我都听到了。”
她喃喃自语着:“我相信了,你是我。”
“你和我是同一个人。”
因为这样的从里到外都不能告诉别人的隐秘的想法,是属于她自己的秘密,是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这其中夹杂着的情绪,是即便在南家这九年,也没有消解掉分毫,只是被她强硬地塞在最底下等着时间消耗的情绪。
是不会有别人知道她的这些想法的。
因为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另外一个人,甚至没有写在什么地方过,连发泄似的找一个隐蔽的安静的地方大喊着吼出去也没有做过的。
所以她相信。
她相信南淮意说的不是欺骗她的。
况且,他本来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她的脑海里所有的想法都翻滚在一起,被搅的七零八碎乱成一团。
尴尬、震惊、羞恼,混合着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还有不知所措,遮天蔽日地朝她压下来,把她整个人砸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摸索着找不到任何的方向。
许逐溪控制不住地哆嗦着身子:“可是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为什么呢?”
她哭了。
泪水一滴一滴地掉入地毯。
南淮意慌乱中碰掉了纸盒,又两只手抓起来,抽了一张纸,犹豫着,还是放进了她手心里,“不要哭,逐溪……不要哭。”
他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它确实发生了。我醒来的那一瞬间,一切就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一直都是想告诉你的,但是都不是时候,我怕你承受不了,也怕影响到你。所以一直等到……等到……”
他说不下去了。
许逐溪还在哭。
她哭起来从来都是无声的。
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不是嚎啕大哭地发出声音。
许逐溪的哭泣从来都是安静的,平静地落泪。
南淮意从沙发上起来,强硬地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发顶。许逐溪没有反抗,她还是安静地柔顺地靠在他怀里,额头挨着他的肩膀。
南淮意能够察觉到,泪水无声地浸润了他的衣物,落在他的肩膀的皮肤上。
泪不是冰冷的。
也不是什么锋利的武器。
但是他只觉得刺骨的疼痛从肩膀上传来。
从神经末梢到脑神经,再到四肢百骸。
像是一把刀子刺入他的骨头,再一片一片地剜掉了他的肉。
“对不起,对不起,逐溪,对不起……”他反复道歉。
他自己也分辨不清道歉里到底是参杂着什么。
他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始道歉。
南淮意忽然用手紧紧地握住她的两条胳膊,把她的身子扶起来,自己后退一步。他又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跪在地上。
像是中世纪虔诚的信教徒向神父忏悔,在自己信仰的主的面前,剖析自己,坦白自己的罪行忏悔自己的罪责,再虔诚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传递自己对于主的最崇敬的无上的爱与荣光。
“逐溪——”
他低着头,紧紧地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我的爱是真的,可我的爱是真的!你过生日的那天,我所做的一切,我和你说的一切,都是我发自内心的,我没有骗你一丝一毫——我不知道你会怎么选择,在你知道一切之后,但是我希望你按照自己的心意,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相信你,我都听你的。”
他低声喃喃着:“你不论选择什么都可以,逐溪,无论你选择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勉强,不要欺骗自己,不要害怕,做出你内心的选择……逐溪。我希望你幸福,我只希望你幸福,不论你做什么,只要幸福只要快乐……”
许逐溪突然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南淮意慌乱地抬头去捉她的手,不安地喊她的名字。
许逐溪从沙发上滑坐在地毯上,沙发发出刺耳的“噌——”的一声,被迫在地面上摩擦着往后移了一截。她坐在他的对面,她看着他,伸出手,用力地环住他的脖子,抱住他。
她隔着短袖那薄薄的一层,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