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明白谢家已太盛,即便谢宁曜又指给自家人,皇帝肯定还要找各种借口不给。
他们愈加后悔之前实在有眼无珠,怎么就没有好好巴结谢宁曜,虽最终给谁还是看圣上心意,但被谢宁曜提起总有更多的可能得到。
谢宁曜也明白皇帝不会将爵位给谢家任何人,于是说:
“圣上,我想给李及甚可以吗?他出身微寒、屡屡困顿,却不坠青云之志,总能致力于学,我最贪玩,他每每被我带累,从无怨言,我觉得他很好,就想给他。”
皇帝又被这番稚子言语逗的笑了起来,大手一挥道:“那便依曜儿的。”
李及甚连忙跪谢拜辞,只言自己毫无功绩不该受此隆恩。
皇帝却说:“朕亦知你不该受,可曜儿偏要给你,朕也无法,谁叫朕拿他当亲儿子待,比亲儿子还喜爱,哪有三番两次驳回他的道理,你只感激他就是了。”
李及甚便不再推辞,欣然领受,行大礼跪谢天恩。
皇帝笑着说:“阿甚,少年心事当拏云,往后更要多加上进,方不负朕为你开这先例,也不负曜儿对你的恩情。”
李及甚自又是一番感恩戴德之言、豪情壮志之语。
一番闲话之后,皇帝一声令下围猎开始,皇帝酷爱骑射,即刻骑马入林,近臣等忙都跟了上去。
如今虽这头筹已给了李及甚,但还有许多次等奖励也都很值得争抢,比如免罪金牌一张,圣上亲笔题词的画圣真迹一幅,并金玉珠宝等,不必赘述。
谢宁曜和李及甚原也骑马跟着圣上去打猎,见皇帝兴致极高,已完全不在意到底哪些人跟着,他俩便逐渐放慢速度,继而避开众人绕回了营地。
营地早搭起许多帐篷,达官贵人们玩累了可随时回此休息,帐篷按照家族以及职位分配,官职越高家族越强盛,帐篷自是越豪华,且位置更好。
谢宁曜与李及甚骑马并列而行,为不引人生疑,故意走很慢,谢宁曜笑着说:“阿甚,如今我可该尊称您为侯爷了。”
李及甚道:“不敢当,我便是做了天上的星官,你还不是照样拿我做下人使唤,一个不乐意就要动怒骂人,高兴了就拿我戏耍。”
谢宁曜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求来的,你既这样说,我往后就这样做。”
李及甚提醒道:“先办正事,别成天就想着玩。”
……
两人闲聊着来到华家的帐篷前,一齐下马入内,只见华慎独自坐在里面喝闷酒。
谢宁曜坐到他旁边,笑道:“慎表哥,纵然你对打猎没兴趣,也该出去跑跑马看看风景。”
华慎先是恭贺了李及甚得封侯爵,随后才说:“阿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好独处安静,原就不想来此,无奈家里太爷定让我来。”
谢宁曜一把夺过华慎的酒壶喝了一口,吐舌道:“好辣好烈的酒,一点儿也不好喝。”
华慎夺回酒壶,严厉训斥:“小孩子家的哪能喝酒,让昀大哥知道,我也要挨骂,你这贪玩淘气的脾性总不改,让我说你什么好。”
虽则谢宁昀与华慎的年龄相当,但谢宁昀先出生几天,华慎从小就叫他大哥。
李及甚连忙去旁边桌上倒了一大碗酽茶过来,说:“快漱口,压压就好。”
谢宁曜喝了两口茶,笑道:“慎表哥,你就出去随便逛逛呗,也不算白来这一趟,我可听说夏日霜山上有灵狐出没,那灵狐极白极美,只看上一眼便叫人终身难忘。”
华慎心知表弟是在“借物喻人”,将永淳公主比做灵狐实在很恰当,古灵精怪且遥不可及。
他只装作不懂,摆手道:“阿曜,你成天就知道胡言乱语,快些去玩你的罢,别在我这里耽搁了。”
谢宁曜却说:“表哥,我听说那灵狐最常在北面山顶最茂盛的树林中出没,灵狐奇着呢,但凡看上一眼,也能沾染些许灵气,让人飘然若仙。”
华慎敷衍道:“好,我知晓了,快去玩你们的罢。”
谢宁曜见表哥眼神多次触动,心下已有八九分把握,慎表哥性子倔,多劝只会适得其反,他果断拉起李及甚的手腕往外走。
他们出来便骑马往山顶跑去,中途遇到了特意来找谢宁曜玩的方觉明、萧立鹤,他两人自然也是跟随家中大人来的。
方觉明笑着说:“阿曜,你总不来上学,我们都很想你。”
萧立鹤喜道:“扶光、阿甚,如今你们可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叫我们好生羡慕,扶光刚才真长脸,平日里那些老说你纨绔的王孙公子都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