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回到卧室,只见李及甚坐在他床沿上,神情似在生气,他便有些不悦,坐过去问道:
“我又哪里惹你不快了?你大中午的特意跑回来就为找我吵架?”
李及甚气道:“平日里你只说与我同吃同住何等亲密,却什么都瞒着我,宁愿舍近求远,就是不肯找我帮忙!”
谢宁曜大概猜到了缘由,连忙解释:“不是不肯找你帮忙,只是觉得你不爱管这些闲事,再则,你好容易成了圣上跟前的大红人,怎能拉你淌这浑水,反误你前程。”
李及甚长叹一口气说:“我再是冷心冷肺无情无义,这点小忙还能帮,别说你与我,单论二哥的为人和才干,哪里不值得我帮他?”
谢宁曜笑道:“阿甚,你别急,我没说你不愿意帮忙,好,我全告诉你,再把二哥找来,我们一起商议,你先告诉我,怎么猜到我们在干嘛的?”
李及甚只是说:“我与你日日同吃同住,若这点眼力都没有,将来还能成什么事。”
谢宁曜当即便让云舒去请二哥过来,不刻,谢宁晔就到了,三人一齐在内室密议许久。
早在半月前谢宁暄就回了军营,因此如今只他们三人密谋。
谢宁曜也没指望三哥帮忙,主要三哥不擅长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更何况北狄最近又有暴动,正是用人之际,皇帝极力培养新将才,正是三哥崭露头角之际。
三人商定时已近傍晚,谢宁曜亲自去祖母那边问安,又说明他们就在宝辉院用饭。
谢宁曜回来时,只见李及甚与二哥相谈甚欢。
他走了过去挨着他们坐下,笑道:“你们准又在讲我的坏话,快如实招来。”
谢宁晔轻拍着弟弟的肩背,柔声训斥:“成日里没个正经,阿甚与你同住一院,明里暗里不知受过多少委屈,谁敢说你的坏话,你不说人就谢天谢地了。”
他笑着说:“二哥,你可不能冤枉我,你现问,我何时让阿甚受过委屈?”
李及甚故作严肃道:“阿曜岂止让我受委屈,刻意欺凌亦是寻常,我只不与他计较罢了。”
谢宁曜没想到李及甚也有幽默的一面,他揶揄道:“我是从不背黑锅的,你既这样说,往后就等着被我欺凌罢,可不许生气,我也再不会哄你。”
李及甚爽快道:“悉听尊便。”
谢宁晔亦知他们是开玩笑,他很欣慰李及甚能与弟弟相处的这样亲密无间,他之前还担心幼弟太过盛气凌人,担心李及甚处处忍让压抑,如今看来全是自己多虑。
三人一齐在宝辉院用过晚饭,李及甚自又去书房写文章,谢宁晔自回了绍武院。
谢宁曜先在书房与李及甚玩闹,见人忙着用功,他也不再打扰,正是百无聊赖,双生子和表哥都不在,他实在找不到人玩,他想着还是去找二哥玩兵器。
今日他们吃的早,这会儿才傍晚,暑热未退,外面仍旧犹如蒸笼一般,他为了好玩才不嫌热,到处走走看看当消食。
走到园中池塘附近,他老远就见婶母往这边来了,想着躲起来唬枝荷玩,顺便给自己和婶母都解解闷,索性就躲在池塘边的假山后。
陈夫人走到此处,但见鱼儿肥硕可爱,不觉放慢了脚步,枝荷连忙将小丫鬟们带着的锦垫放在莲花木椅上,陈夫人便坐了下来观赏。
谢宁曜心想:果然我选的躲避之处最好,我就知道婶母喜欢看鱼儿!
他刚准备跳出去唬人玩,却见魏姨娘走了过来,他立马就没了兴趣,只躲着听这魏姨娘又要放什么臭狗屁。
魏姨娘走到陈夫人身旁问安行礼,又站着殷勤伺候,接过枝荷手里的拂尘赶蚊虫。
陈夫人冷冷道:“这里用不着你,自去歇着罢。”
魏姨娘讪笑着说:“太太,您可是要去姑奶奶那里?不是我多嘴,实不愿您去碰钉子,三少爷似在军营闯了祸,姑奶奶正在气头上,没处发泄呢,您莫去的好。”
陈夫人微怒道:“你倒管起我来了,再则,谁许你乱议论暄儿与阿瑾?!”
枝荷急忙拿过拂尘,说:“姨娘快走吧,没的惹太太生气。”
魏姨娘兴兴头的来,不曾想碰一鼻子的灰,大觉没意思,疾步而去。
她暗自埋怨,这太太也是个不中用的,嫁给二老爷这么多年,大老爷又没续弦,正经该太太做主母总管家业,却一直让谢瑾当家,是何道理?
纵然老太太怜爱谢瑾,太太也该早劝二老爷分家才是,二老爷作为当朝首辅家大业大,分家后,太太做当家主母何等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