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心力交瘁之下,兼之赶路没怎么休息好,他竟大病了一场。
谢启见儿子难受,当即决定停下来,就在长平城内最好的客栈住下,势必要将儿子的病彻底养好再继续赶路。
长平太守听闻谢国公携小公子住在城里,当即亲自前往客栈,硬是将他们请到了自己的府邸住下养病。
即便他两原本便带了许多的随从,长平太守又为他们安排了无数奴仆丫鬟,谢启仍旧凡事都亲力亲为的照顾生病的小儿子。
谢宁曜难受起来,惯能折腾人,谢启又丝毫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且最不会与儿子相处,两人几乎时时刻刻剑拔弩张,不过最终都以谢启退让作为结局,毕竟谢启实在舍不得生病的儿子难受。
终于在半月之后,在谢启无微不至的照顾之下,谢宁曜痊愈了,只是大病初愈,谢启仍旧不忍心让儿子立即赶路,他们便继续住在太守府里。
这日,谢启已在花园中练武至日上三竿,回到房里准备叫儿子起床吃早饭。
谢启是习惯早睡早起的,并且最看不惯子侄后辈如此懒惰,但他为了让小儿子开心,已经改了大半的脾气,任由谢宁曜睡懒觉,从不加约束。
只是他总想着,儿子大病初愈,一日三餐都得吃好,作息也不能太混乱,故而每天都坚持让儿子睡够时辰就起来吃早饭。
他十分有耐心的坐在床沿上叫儿子起床,谢宁曜却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反而拉了被子起来将自己整个蒙住继续睡。
谢启原本就是个暴脾气,为了小儿子已经改了许多,且压抑着脾气这许久,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一把揭开被子,将儿子拉了起来,怒斥:
“这些时日以来,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惯的你这样目无尊长,就连你叔父在我面前也不敢这样放肆!”
谢宁曜也是个牛脾气,加之他起床气厉害的很,竟一把推开了谢启,怒道:
“谁让你管!我小时候正该要你管的时候,你去了哪里!如今我长大了,你就来耍威风,从来就没教导过我的便宜爹,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谢启哪里容许儿子如此忤逆,气的来回踱步,指着儿子骂:
“没良心的小孽障,你是打量着我在别人的府邸不会对你动家法,所以有恃无恐,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无论在哪里,你这样忤逆犯上的就该打!”
谢宁曜也有些慌了,他可不愿在别人府上挨打丢脸,又实在拉不下面子求饶,只能嘀咕着说:
“原来前些日子,你对我的好,全都是装的!我还以为你变了,变成了令我喜爱的父亲,原来都是假的,你永远不会变,永远这样让我厌恶!”
谢启直气的浑身颤栗,怒道:
“我本不想如此,可你实在气人,我好言好语的劝了你这许久,不过想让你起来吃点早饭,若你像我一样早睡早起,勤加锻炼,再吃好一日三餐,何至于总是生病,又何至于每回生病都这样难受!”
谢宁曜故意气他,只说:“我吃不吃早饭不关你的事,我生病也不关你的事,从此以后,我便是病死也不要你管……”
他一边说一边还将被褥都踢下了床,他每每发脾气,周围的东西都要遭殃的。
早有负责伺候他们的几个大丫鬟跑了进来,想劝架又不敢,只跪在地上磕头。
谢启再气也从不迁怒下人,更何况他心知儿子最爱面子,若当着外人的面受教训,定要跟他闹翻天的,于是将满屋子的仆从都赶了出来,还将门也反锁了起来。
眼见着怒气冲冲的谢启疾步而来,这种压迫感实在太可怕,让谢宁曜不自觉的双腿发软。
常年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气场太强大,谢启的身量又及其的高大,若不是谢启长了张及其好看的脸,谢宁曜觉得他爹就几乎与死神无异了。
他总觉得谢启一拳就能打的他脑袋开花,虽然他明知谢启再愤怒也不会真的伤他,却下意识的躲到了床的最里面,大喊道:
“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左不过在我小时候,你就差点拿剑砍死了我,若不是兄长冒死救我,我哪里还能活着,大哥背上的那伤,现在看上去都还那样可怕狰狞……”
谢启高高举起准备落在儿子身上的巴掌停在了空中,他的声音都忍不住的颤抖:
“曜儿,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