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吓坏了,赶回来的路上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直到听见谢宁曜没受伤,李及甚虽受了伤但不致命,他们才放心了些许。
这时于喜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谢宁曜立即认出这是笙竹,他急忙说:“快,太医,快救笙竹,我要他活下来!”
于喜将笙竹放在塌上,哽咽道:“小爷,不中用了,笙竹强撑着,只想与你说最后几句话。”
谢宁曜大哭不止,紧握着笙竹的手,可是这手上的血太多太滑,几乎握不住。
笙竹嘴里不断往外冒血泡,他有气无力的说:“小爷,别哭,我不是为你而死,是为我自己。”
谢宁曜哭的不能自已,不自觉的重复着:“别死,求求你,笙竹,别死。”
笙竹勉强扯出一抹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小爷,不要为我难过,死才是我的解脱,不为你我也要死的,至少这样死还算有点用,从前跟你的那段时日,我每天都好开心好开心的,我此生足矣……”
谢宁曜哭着问:“为什么想死?一定是李从威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笙竹,我一定为你报仇……”
笙竹赶忙说:“不要,小爷,求您不要为我报复他,小爷,是我该死,我竟不知不觉深爱于他,可他只当我是玩物,我受不了,每天都只想死……”
谢宁曜忙问:“你可还想见他最后一面?我马上派人将他带来!”
笙竹摇着头说:“不要,我再也不想见他,永远也不想再见他,若我从未遇到过他该多好。”
谢宁曜哽咽着问:“笙竹,你可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还有没有什么要嘱托的?”
笙竹笑着说:“没有,都没有,我娘已病逝,我也早派人暗杀了那卖我的狠心娘舅,我早已无亲无故,唯有小爷让我觉得,这世间,我没白来一遭。”
谢宁曜已是泣不成声。
笙竹笑着说:“小爷,我死前还能回到谢府,回到您身边,我就安心了,在这里,在你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就像回到从前一样……”
说完这句,笙竹便十分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就像只是睡着一般。
谢宁曜嚎啕大哭起来,他紧抱着笙竹,边哭边说:“笙竹别怕,你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众人并没有立即安慰谢宁曜,让他尽情发泄悲痛,直到他哭累了,大家才柔声细语的劝慰了许久。
谢宁曜知道,李从威在几个月前就已成婚,娶的是徽先伯的幼女赵月,他猜测自从李从威大婚后,笙竹便一心求死了。
原本作为郡王之子,李从威的成婚对象至少应该是侯爵及以上的家世才算门当户对。
只是李从威在京城的风评实在太差,就因郑家落难,郑仁将李从威的癖.好宣扬的人尽皆知,但凡是个好人家谁舍得将宝贝女儿嫁给他。
谢宁曜隐约听闻过,最初李从威的成婚对象是哪个国公的孙女,但国公府知道了李从威的那些事儿,当即提出退婚,郡王不愿落了面子,只说最初定的便是徽先伯幼女。
李从威成婚后,谢宁曜就担心笙竹被王府的仆从欺.凌,还特意让风住亲自找到笙竹问愿不愿意回谢府,笙竹咬死不回来,他也没办法。
谢宁曜想念至此,急忙又问:“风住呢,快给我说,风住到底伤的怎么样?”
大仆于喜当即回道:“小爷放心,他虽身中数箭,但都不致命,他还让我跟您说,不必为他担忧,还说等他伤好再亲自跪谢甚少爷的救命之恩。”
谢宁曜大舒一口气,说:“让他好好养伤,他是我的奴仆,我自会帮他感谢阿甚的救命之恩。”
李及甚原是个冷血冷心的,若按着他的本性是绝不会救风住的。
只是他太了解谢宁曜,深知谢宁曜最是个重感情的,即便是对小厮奴仆都这样,若风住死了,阿曜会非常难过,他哪里舍得阿曜难过。
笙竹作为忠仆为主而死,谢家自将他风光大葬,还为他脱了奴籍,又为他捐了官,以龙禁卫的规格办的葬礼。
谢宁曜受了惊吓,又兼悲痛过度,直病了大半月才好。
他原本就要陪李及甚在家养伤,即便病好了他也没去上学,更何况谢家暂时也不敢再让他去上学,必要等到查清楚刺杀主谋,将其势力完全铲除之后。
李及甚的伤养了两月左右便痊愈了,在此期间,大理寺亦将刺杀主谋以及其所有势力连根拔起。
谢宁曜早就猜到幕后主使必定是皇后或者其党羽,但他很不明白,为什么皇后一定要杀他和李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