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皇帝更加猜忌,他又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哭诉道:
“圣上,微臣实不敢招惹谢家人,全天下皆知他们谢家比皇家还厉害呢,这么多年微臣只守着封地谨小慎微的过日子,没想到才来京城,他们就敢当着圣上的面暴打微臣……”
谢家人一听这话全都跪了下来,却还是只顾着为谢宁曜求情,谢启也赶紧将小儿子按跪在地上。
皇帝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帮任何一方说话。
谢宁曜发疯一般的还要冲过去打杨志,却被谢启死死抱在怀里,实在挣脱不了。
杨志装作万分惧怕的样子,对着谢宁曜磕头认错:“谢小公爷,您就饶过小的吧,小的给您磕头,求您高抬贵手,求您饶恕……”
校武场众人都被杨志演的这场戏给震惊的合不拢嘴,纷纷想着,谢家这回怕是真会被谢宁曜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坑惨!
皇帝的脸色愈加阴沉,好似雷霆之怒即将降临,吓的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跪了下来。
谢宁曜突然放声大笑,随后又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死命的蹬着地板,形状疯癫,言行都仿佛变成了幼儿一般,边哭边说:
“还我娘亲,我要娘亲,爹爹,我什么也不要了,好吃的好玩的都不要,只要娘亲,是不是我不乖,娘亲才会走?
我乖,我再也不贪玩胡闹,爹爹,你快去把娘亲找回来,曜儿不能没有娘亲,不能没有娘亲,爹爹,你快去呀……”
谢启紧紧抱着小儿子,早已是泪流满面,却还强忍着并未哭出声来。
校武场所有人见谢宁曜这样,先是以为他又在演什么大戏,后来见实在不像演的,倒好似真疯了。
众人越听越觉得可怜,越觉得感同身受,谁人没有娘亲,谁人不是爹娘的心头肉,谁人能承受年幼丧母的痛。
谢宁曜忽然又笑了起来,跑到谢宁昀的身边,一头扎进兄长的怀里,笑着说:
“哥哥,你最好,你带曜儿去找娘亲,哥哥,曜儿最喜欢吃娘亲做的咕噜肉,你也好爱吃的呀,我们让娘亲给做很多很多,藏起来不给爹爹吃,谁让他总打我们……”
谢宁昀着实被弟弟这番行径吓的不轻,他猜应该是弟弟装疯卖傻,只为逃脱拳打脚踢大将军的责罚,可又觉着这不像演的,他颤抖着声音说:
“你别吓哥,阿曜,你别这样,快些好起来,别怕,圣上降罪,我作为你的兄长,自然都是兄长一力承担的……”
谢宁曜又跑到谢启的面前,跪着说:
“爹爹,曜儿知错了,你打我吧,曜儿再也不贪吃冰糖葫芦,都怪曜儿气走了娘亲,曜儿不偷跑出去买冰糖葫芦,娘亲就不会走……”
谢启一把将小儿子搂到怀里,哽咽道:
“傻孩子,不怪你,怎么能怪你,都怪爹,都是爹的错,你娘亲没走,她一直都在,曜儿,是爹对不起你……”
谢启永远也不会忘记,小曦走的那天,大雪纷纷扬扬,小曦说嘴里好苦,想吃冰糖葫芦,想和曜儿一起吃冰糖葫芦,被曜儿听到了,立即就让大仆抱着偷跑出去买。
那天雪下的真大啊,好似要将万物都掩埋在纯白的雪地里,小曦想抱着曜儿,可满府都找不到,阖家上下都急的不行。
曜儿一双小手拿着好多冰糖葫芦跑回来,那上面落满了雪,可到底晚了一步,小曦没能吃上冰糖葫芦,更没能抱上小儿子。
他也早派了人出去买,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曜儿回来的快,曜儿拿着冰糖葫芦喂给娘亲,可无论怎么哭喊,娘亲再也不会醒过来。
曜儿原本是很爱吃冰糖葫芦的,从那以后便再也没吃过。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段时间,曜儿总是问他:“爹爹,若是曜儿没有偷跑出去买冰糖葫芦,娘亲是不是就不会走?都怪曜儿,没有守在娘亲身边……”
谢启想到这些,越发抱紧了小儿子,胡乱抹了眼泪,看向杨志的眼神仿佛利刃一般。
杨志被看得毛骨悚然,他从未这样怕过。
皇帝亲自走到谢宁曜的身边,蹲了下来安慰道:“曜儿,你可还认得皇姑父?别怕,有皇姑父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谢宁曜一把抱住了皇帝,哭的泣不成声:
“皇姑父,我娘亲走了,曜儿好难过,为什么他们还要骂我是没娘的野孩子,他们说我没娘管,没爹教,所以才这样没规矩,可是他们先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