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甚又问:“阿曜,你到底在怕我什么?”
这个问题他问过无数遍,阿曜只会扯开话题,但他还是想问,他认为一定是李限跟阿曜说过什么,至于说了多少,他便无从得知了。
谢宁曜试探着说:“我怕你很快就要飞黄腾达,然后报复我总是言语轻薄你,阿甚,你别报复我成吗?我都改,保证改!”
李及甚只感到痛心疾首,叹道:“阿曜,在你心里,我便是这等忘恩负义之徒,竟会为这些口角小事报复你?更何况你与谢家对我可谓有再造之恩!”
谢宁曜当然宁愿相信李及甚不会恩将仇报,但他丝毫看不透李及甚,且见过其另外一面,便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李及甚又说:“阿曜,不管你信不信,我早将这里当作了家,我没有亲人,也早将谢家人都当作了亲人,我怎会伤害自己的家人?”
谢宁曜连忙解释:“阿甚,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想太多。”
李及甚郑重其事道:“阿曜,不管何人曾对你讲过什么,你只需记住,但凡我活着,一定会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即便我死了,也一定提前设下大局,保谢家永世福泽。”
谢宁曜笑着说:“我知道了,不许再提什么死不死的,你这样脱颖囊锥,未来不可限量。”
李及甚不再说什么,他明白说再多都没用,只想着将来用行动获得阿曜的信任。
谢宁曜也明白,自己不该这样怀疑阿甚,这多伤阿甚的心,可他实在看不透阿甚,难免有些猜测!
他懒得再想那许多,他本就是个崇尚及时行乐的人,便笑着说:“好好扇,等我睡着才许停。”
李及甚顿时安心许多,阿曜就该这样张扬肆意、颐指气使!
谢宁曜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觉李及甚伺候的比他的贴身大丫鬟还好。
此后一段时间,李及甚每天晚上都陪着谢宁曜睡觉,为他扇风,直到屋里用冰后,不再闷热,他俩才分开睡。
这日一大早,谢宁曜便自己醒了,赶忙洗漱穿戴整齐,用过早饭,就拉着李及甚到祖母的屋里等着。
老太太坐在塌上,眼里满含泪花,阖家上下也都是依依不舍之情,唯有想上战场却不能的谢宁晔满眼都是羡慕。
今天是家里人为谢宁暄饯行的日子,谢宁暄会特意从军营回来与家人见面,只是抵家的具体时辰还未定。
三军即将出征,军营事务繁忙,这半年来,谢宁暄日日刻苦训练,几乎就没回过家。
谢宁曜往常是最跳脱的,今日都只异常的安静,就坐在祖母身边,焦急的等着三哥回家,时不时跑到外间去望望,三哥怎么还没回来!
老太太只想着要让暄儿出征前高兴一些,便笑着说:
“我们暄儿是去建功立业的,你们都不必做出这副样子来,大家乐一乐,让暄儿回来也高兴高兴。”
谢瑾往常是家里的最会说笑话逗大家开心的,今日却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谢宁暄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她深知战场凶险,建功立业那都是拿命去拼的!
她甚至有些后悔让谢宁暄去军营,就算暄儿一辈子都没有功名,只要能在她身边,她也就满足了。
那战场九死一生拼来的功勋,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有多少人能平安归来呢,到底不如安安稳稳来的踏实!
谢宁曜也不想看着大家这样沉闷,笑着说:
“祖母所言极是,你们看,二哥满眼都写着他想上战场,可他不能去,二哥、三哥都挚爱征战沙场、开疆拓土!”
谢宁晔笑道:“若摘取天上的星辰,方能让我上战场,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天上摘,如今暄儿有这样大好时机建功立业,我们该为他高兴才对。”
老太太又说了许多吉祥话,谢启、谢勋、陈夫人等赶忙附和。
没一会儿只听得外面小丫鬟不住的报:“三少爷到角门了,三少爷到中庭了,三少爷到院里了……”
众人全都站了起来,走到廊上翘首以待。
谢宁暄穿着麒麟直身甲疾跑而来,身上的佩剑等都没来得及取下,他直奔到老太太跟前跪下磕头问安。
老太太连忙扶起孙儿,双手不住的摩挲着孙儿的头脸,哽咽道:“这半年在军营日日苦练,倒是长壮了些,我看着极好,快去给你姑妈行礼问安。”
因谢瑾未出嫁,只能叫姑妈,他连忙跪到谢瑾跟前磕头行礼,谢瑾一把将他扶起,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