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别,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疼起来就不管不顾的乱说话,别打了,您先歇歇,打久了伤手腕,我疼不要紧,只恐兄长闪了手……”
谢宁昀正在气头上,见弟弟还敢耍滑头愈加生气,戒尺下的更重,想着这回就狠心让弟弟吃够教训,以后再不打了。
他在委屈时能说出求饶的话已经很不容易,见兄长还不放过,他便难过得紧,几乎算是嚎啕大哭。
李及甚从隔壁端了那瓶红梅过来,劝道:“昀大哥,想必阿曜是为折这红梅才出去的,您消消气,先问他为何这样着急的折红梅回来?”
谢宁昀已经猜到,一定是弟弟为他摘的,否则不会急着他来之前就折好。
他顿时后悔的很,扔了戒尺,叹道:“既是送我红梅,你又何必隐瞒?必是怕我责罚你大冬天没穿好衣物就出去折梅花,可只要你说是送我的,也许我就气消了。”
谢宁曜委屈的不行,哭着说:
“你想的美,我就是送给大街上的叫花子,我也不送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就算是送你的,还是躲不过罚,何苦又来诓我?”
谢宁昀将弟弟揽入怀中,不住的摩挲着后背安抚:“都是哥的错,不该为这点小事就动怒,你却也不该那样顶嘴,我原只想打两下,唬唬你……”
他也知这打多半是自己讨来的,但凡一开始就卖乖讨巧、做个保证,大哥总是对他很心软,应该能一下都不挨,偏要赌气,跟自己皮肉过不去。
李及甚早拿来伤药,谢宁昀接过就要脱弟弟的裤子,谢宁曜忙道:“阿甚,你出去等我。”
谢宁昀笑道:“阿甚,他脸皮薄,你赶紧用饭上学去,阿曜今日就不去学里了。”
李及甚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告退出去,却还是不放心,故意在隔间慢慢收拾书本,听里面的动静。
谢宁曜趴在床上,往后看着自己的伤,见屁股连着大腿竟只有一些酡红而已,这么轻的伤,怎么挨打的时候就那么疼?
谢宁昀一壁为弟弟仔细上药,一壁笑着说:“谢小霸王也不过如此,这伤还没喝醉酒的人脸上红,就哭的不像样子,你也不嫌丢人。”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嘀咕着:“谁让你把我养的这样身娇肉贵,我就没别人那样耐疼!”
谢宁昀笑道:“这却是我的错了,往后我便日日打你,还叫你有做不完的苦力,想来也能让你尽快皮糙肉厚起来。”
他笑着说:“只要兄长舍得!”
谢宁昀为弟弟提了裤子起来,道:“今日你便尽情玩乐去,我自会派人去学里为你请假,当作打你的补偿,我这会儿也要去大理寺了,不能再陪你瞎胡闹。”
他连忙讨了个免罪金牌:“哥,这可是你说的,若我今日真再犯了什么错,你可不许生气,更不许罚我,就当今早打的抵过了。”
谢宁昀心知这就是弟弟已经想好今天要干一件会让他生气的事,他也想着弟弟不可能真犯什么大错,便说:“行,都依你。”
他看着兄长拿起了那瓶红梅,打趣道:“哥,都说了不是送你的,快放下,我还要送旁人呢!”
谢宁昀笑着说:“不是送我的,我也要了,众同僚书案上都有梅花,只我没有。”
他目送着兄长离去,心里早乐开花,这顿打换今日不用去上学,还能再犯错,他觉得太值!
大哥刚走,他赶忙便起床洗漱穿戴整齐,急匆匆的到外间用饭。
李及甚已用完饭等在一旁,说:“我已着人去学里告假,你又想去哪里玩,我陪你。”
谢宁曜自然高兴有李及甚陪着,若真闯了什么祸,也可以让李及甚帮他顶锅,父兄从不会责罚李及甚,他就更能逃脱责罚。
他笑着说:“去跃然酒楼啊,我日日都要上学,还没去过呢。”
跃然酒楼便是他赞助樊星与开的,刚开业不久,但因为距离国子监有点远,且要穿过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很容易被发现,中午偷跑出来那点时间根本没法去。
他们中午经常光顾的那家酒楼就在朱雀大街最头上,从国子监所在的集贤街出来走小路就到,但跃然酒楼在朱雀大街末尾,上学时就很不方便去。
李及甚早猜到谢宁曜的想干嘛,只说:“你也不要闹的太过。”
谢宁曜嘴里答应着好,心里想的却是,那就得看李从威到底识趣不识趣了。
用饭毕,两人便直奔跃然酒楼去了,谢宁曜故意换了极为朴素的衣裳,还戴了加面纱的斗笠,将他与李及甚都伪装的很好,让人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