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鸦儿将卷轴打开,这次不是夸张的等人大小的画卷,不大不小的画轴上一座城门前挤满了人,人群涌涌围着三个女子。
“这是婶子!”老胡凑过来第一眼认出喊道。
“这城门上写着光州府。”有人发出古怪的笑声,指着右下角快要出画面的一处,这里站着很多兵马,“这个是老徐吧?”
大家都围过来看看画又看徐悦。
徐悦觉得羞耻又好玩,作为画中人给大家解说指点:“这是我们送别了韩旭,离开颍陈回到光州府的场面,知府官员们还有民众们都来迎接了,婶子也亲自来了.....”
武鸦儿看着画面的妇人,虽然小,但生动传神,发丝里的几根白发也勾勒呈现,她双眼蒙着一条轻柔的白纱,耳朵上带着豆大的珍珠,穿着素白锦缎裙衫,比起前几次送来的画像,身形是丰腴了几分.....
武鸦儿的眼莫名酸涩,将视线转到母亲身前,那女子黑色的罩衫黑色的面纱,与母亲的柔白形成鲜明的对比,但那互握的双臂,柔软相贴的身躯,脚下半跪仰面笑的丫鬟,画面又是无比的融合。
武鸦儿看着这个看不到真实面容的女子,他相信她那封信上一句话给出的承诺,相信她就算杀了他,也会让他的母亲颐养天年。
与她来说,他活着,妇人是武夫人,他死了,妇人就是一个弱女子。
她是无情的修罗,也是怜悯的菩萨。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多大年纪?她为什么遮面罩身?她是天生丑面还是有伤毁坏了容颜?
这个女子,很有意思。
第一百零七章 眼前的备战
想要知道她是什么人,想要知道这个女子更多的事,就要活着。
别离重逢后的闲谈很快就结束了,其间的细节过程暂且放下,昭王已经亡故是目前的结果,救鲁王是大家最紧迫的事。
武少夫人的家信收起来,桌上对照着舆图摆出地形。
“鲁王那边撑不了多久了。”武鸦儿道,“左右都有古长城,令询安排了防守,我们不是不能击退他们,是没有时间了。”
老胡等人神情肃重,先前的嬉笑都收起来。
“我们的人马还是太少。”老胡叹息一声。
“老大人那边已经接到消息了吧?”徐悦问。
再向北就是漠北振武军所在了,按照武鸦儿的安排,梁振踢走了原来的节度使,掌控了漠北振武军,且没有向京城和中原腹地来,一面分兵戒备边境匈奴残余,一面围攻安康山的老巢范阳。
如果要援军的话,振武军是最近也最方便的。
“老大人已经收到消息了,调集了七千兵马向怀远来。”有人答道,“但还是需要时间。”
武鸦儿伸手在两块石头之间划过去:“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从无定河穿过去。”
屋子里的诸人吓了一跳。
看看桌上两块石头之间的空白,再看舆图上一条细小的长线。
真实的无定河并不是这么不起眼,尚未走到河边就听到隆隆的声音,经过炎夏的河水像养了一冬天肥膘的烈马狂奔。
这是一道天险之地,尽管如此令询也在这里布防,先前他们对战击败这些防守才接近了无定河。
“对面不知道有没有叛军防守?”老胡说道,站在一块高高凸起的石头上看向对面,对面是起伏的高坡阻挡了视线。
现在除了和鲁王一起退到怀远的经略军,灵州几乎所有的兵马都跟随令询反叛了。
“叛军防守有什么可怕的。”一个男人喃喃道,“河水比人可怕多了。”
他看着脚下恍若悬空的石壁,浑浊的河水奔腾跳跃盘旋,只看了几眼就眩晕站立不稳。
“这怎么过的去。”
发出这种疑问的不止他一个,千军万马都没有害怕过,但此时跟随武鸦儿来到定远河边,却连向前一步都不敢。
只有老胡和另一人跟着武鸦儿站到河边的石壁上。
另一人明显站不住,铁塔般的男人摇摇晃晃像个孩子一般坐下来,手还紧紧抓着石头。
“河水很深,水流又急,河上没有桥,这附近也没有渡口,更没有船。”老胡结结巴巴道。
因为这条河水不适合行船,从来没有人想过要从这里渡河。
他们这三千多的兵马怎么过?
武鸦儿望着河水伸手比划一下:“我想一部分人带着绳索先渡过去,在河面上架起几条绳索,然后大家滑绳索荡过去,马匹留在这里,过去之后,有叛军就抢叛军的,没有就徒步行军,就算徒步也比在外绕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