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悦的兵马与这些戒守伏兵混合在一起,这种乱世征战后相见,比日常的重逢更多几分欢喜,也难免几分心酸,总有熟悉的面孔再也不见了。
不过现在不是叙旧和感伤的时候。
“都将在前方。”这边戒守的兵马伸手指着。
前方的一座雄壮的堡寨,远处看堡寨完好,近前散乱着兵器血迹,堡墙上也遍布伤痕,已经清理过的战场依旧能看出战斗的激烈。
“令询善战,这边安排了七千兵马驻守。”老胡大声道,他的脸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痕,伤痕展示着他的傲气,“朔方兵是厉害,那又怎么样,还是我们振武军最厉害。”
徐悦拍拍他:“不用跟我说,我知道。”
老胡呸了声,斜眼看站在一旁的姜名,他当然是说给外人听的。
姜名审视四周点头赞同:“这边易守难攻,都将厉害。”
如果不加前一句,听起来更顺耳,加了前一句就好像更厉害的人在点评,老胡撇嘴。
“快去见都将。”徐悦瞪了老胡一眼,“夫人和少夫人惦记都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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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将瘦了。”
姜名看着坐在室内的武鸦儿感叹,将背上的包袱解下来。
“如果这边有画师,我可不敢带都将的画像回去了。”
武鸦儿笑了笑:“只是瘦了也是好事。”
总比受伤好。
姜名开始将包袱里的东西摆出来:“这是新做的夏装,这个估计穿不上了,还有冬装。”
衣物是正常夫妻母子家人会送的东西,又拿出一些吃喝用的补药伤药,这个是武少夫人表达交易的诚意和善意,再然后就是一封信一张卷轴。
“少夫人的信,还有少夫人回光州府给夫人的画像。”姜名说道,笑呵呵,“都将看看夫人胖了些呢。”
武鸦儿伸手接过:“少夫人辛苦了。”
姜名叹气:“可惜昭王还是....”
武鸦儿道:“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怪贼子猖狂。”
亲兄弟明算账,姜名俯身道谢:“这次多谢都将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武鸦儿道:“你们奔波一路先去休息。”喊了人进来安排。
被喊进来的是熟人军汉王力,他解了背上的令旗放下刀拉着姜名就走:“快讲讲跟范阳军打的怎么样?你再来试试这里的丰安军,看看谁更厉害。”
二人说说笑笑亲亲热热离开了。
姜名离开,屋子里就变得轻松随意,徐悦在椅子上坐下拎起水壶灌了一大口,老胡催他快讲去沂州的事。
先前姜名并没有说这些,这些还是让他们自己人来说合适,室内响起徐悦的讲述,怎么被分兵怎么发现受骗,武少夫人行兵的习惯细节,一路上各地兵马所见,白袍兵其事,昭王舍身护城,以及宣武道颍陈韩旭等等事,讲的精彩听的入迷,让诸人知道了京城之外的天地变成什么样。
不过,老胡咂咂嘴:“我就知道,这骗出去的兵是回不来了,你看老周就变成她的了。”
徐悦纠正:“是让老周守沂州城,都是我们的兵马,没有她的人。”
“那就是说沂州城是我们的了?”
“这是不是她送的谢礼?”
“沂州城听起来很富足,不错啊。”
屋子里其他人纷纷说笑分析。
老胡很清醒,提醒他们:“你们傻啊,那女人可不傻,沂州离她近,她用着方便。”
屋子里诸人说笑议论,武鸦儿一面听着一面打开信,信还是薄薄一封,和姜名的话一样简单,报了一声平安说了一声道谢以及对周献的安排,其他的便都省略了,但比上一封的字要多一些,
他看了眼腰间,腰带上缝了一个暗袋,里面装着珍藏不离身的东西,东西并不多,原先只有一只荷包,这是娘小时候给他做的,现在多了一封信。
在京城目睹罗贵妃死,他忍不住想和娘说说话,但只能写给这位武少夫人,本是一时情绪激荡,写的也没头没尾,过后他就扔开不想了,没想到离开京城没多久就收到了武少夫人的回信。
他写了一句话,她便也只回了一句话“夫君,世道艰难天道无情,同为柔弱的女子,我和母亲当相依互慰平生。”
她或许是以为他在质问她吧,所以很干脆的回了一句话,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母亲,因为都是弱女子。
天道和男人们都无情,如果女子都不护着女子,女子们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活路。
武鸦儿的嘴角抿了抿微微笑意,她可不能算是什么弱女子。
“乌鸦你笑什么。”老胡喊道,“那卷轴是婶子的画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