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卉喝了一杯凉茶后,就跑到了隔壁的杂货铺。
“三娘在家吗?”
是的,那个在安堂叔的喜宴上认识的小姑娘,她的名字就叫三娘,就是大名,全名叫做姜三娘。
管着铺子的是姜三娘的奶奶,毕竟只是个小杂货铺,会来这里买东西的,也都是一些街坊邻里,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真要是偶尔忙不过来了,扯着嗓门朝后头吼一嗓子,姜三娘也会过来帮忙的。
“在呢,你去后头找她玩儿吧。”姜三娘的奶奶是个还未开口就先露笑的老人,但总感觉她的笑不达眼底,让安卉想到了上辈子高速公路收费员的标准笑容。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只径直去了姜家后院。
到了后院,安卉第一时间想起了她爹之前说的话。
确实,姜家这个铺面加后院住家,就是安父最想要的那种房舍。前头的铺面不算大,但也完全足够了,只是因为姜家开的是杂货铺,东西堆满了铺面,这才显得略有些拥挤。而后头的院落同样不大,带有三间正屋子,对着的就是铺面。另外两边各有一个小灶屋一个小茅房。
安卉琢磨着,要是她爹买下了不远处的那处房舍,完全可以比着姜家来造房舍,甚至院子还可以更宽敞一些,因为姜家的店铺后头,还隔了一个小仓库,用于堆放待售的商品。
“小卉你怎么来了?”姜三娘听着外头的动静,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你来,来我屋里。”
姜家人口并不多,因此三间屋也算是够用了。不过堂屋除了是一家人吃饭用外,还在旁边搭了床榻,供三娘她弟弟住。另两间屋,一间是三娘的父母住着,一间就是三娘祖孙俩了。
只能说,勉强够用,假如家里再多点儿人,只怕就得在院子里搭棚子了。
安卉也没隐瞒,她只说是跟她爹出来看房舍的,如今还没定下来,要是真的定了,回头俩人还能当邻居呢。
姜三娘瞪大了眼睛:“邻居?那个快塌了的房舍?天呐,那个房子好久好久没人住了,就今年年初,有一间屋子直接塌了一半!”
“真要是定下了,肯定是要拆掉重建的。”见姜三娘一脸担心的模样,安卉忙安慰道。
没想到,姜三娘并没有太高兴:“拆掉重新盖一个,得多少时间呢?等你搬过来了,咱俩也当不成邻居了,我都要嫁出去了。不过你也差不多了,我记得你还比我大一些呢。”
安卉:……
妹妹啊,这题超纲了。
她本来就是为了避开催婚的傅奶奶,才跑出去跟她爹一起看房舍的,怎么还能扯到这个问题上?
“我爹没打算这么早把我嫁出去。”安卉顶着一头黑线解释道。
姜三娘点点头:“那还行,要是搞快点儿,兴许我俩还能当邻居呢。我爹娘也说不用着急,反正我弟还小,只要在他娶媳妇儿之前,把我嫁出去就行了。”
这话……真的不太好接。
安卉就不懂了,难道她真的脱离小姑娘世界太久了?为什么她记得十来岁的时候,没这么早熟呢?当时她干啥来着?哦对了,她天天琢磨为啥属于她的猫头鹰还没来找她。
俩人聊了一会儿,就索性跑到前头杂货铺去了。
姜三娘跟她奶奶要了两文钱,高高兴兴的邀请安卉一起去买糖葫芦吃。
才这么会儿工夫,房主还没来,倒是安父看了一眼闺女,冲她摆摆手,让她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等俩人去大街上买了糖葫芦,又一路边聊边吃着回来,安父等的人才刚到。好在,来得虽然迟了一些,但谈得倒是非常顺利。
这大概是因为房主也知道自家这个房舍没法住人,不是旧的问题,是感觉随时都会塌楼,实打实的危房了。更担心的是,万一哪天真的塌了,没砸到人也就算了,真出点啥事儿,还不够房主倒霉的。
也因此,房主一点儿也不敢叫高价,就跟丢烫手山芋一般,只要了个地价。
二十两银子。
安卉刚听到时,都愣住了,她依稀记得自家如今租住的小院子,当初她爹也是估了个差不多的价格。但问题是,他们看中的房舍,论面积要比如今租住的小院子,大上至少两倍。
考虑到自家是买方,安卉当然不会傻到直接提出意见来,也就是在她愣神之间,买卖说定了,又约了个时间,一起去衙门过红契。
“红契是啥?”安卉下意识的问道。
姜三娘直接就回答她了:“就是盖了官衙门红印子的契约,那个要交税的,不然衙门才不给你盖。像平常的交易,都是私底下找中人做见证的,只要花少少的钱就可以了。但买房舍不行,一定要盖了红印子才算数,买地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