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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八月底。
月底发生了两件事儿。
其一,隔壁房东家的独子从府城回来了,当然还是搭钱家的货船回的。
其二,余氏怀孕了。
在得知儿媳妇怀孕后,傅老太热泪盈眶,差点儿没跪下来给大夫磕个响头。哪知大夫告诉她,她儿媳妇以前生重病亏了底子,这胎不是很稳当,好在最近吃好喝好的,应该问题不大。
傅老太这回是真的跪了,因为腿软。
要不怎么说赶巧了呢?
其实仔细想想,余氏当初就是因为生了一场重病,原先说好的那家人担心治不好落下什么毛病,或者干脆就是影响以后的生活,反正直接退亲了。要不是这样,余氏也不会拖到二十岁才嫁人。
偏巧,之前余家老族长过世,余氏和她男人一起回娘家奔丧,虽说旁系不需要守灵,这来回奔波也是有够苦的。后来倒是回了,又赶上了中秋节,婆媳俩又是蒸月饼,又是剪窗花糊纸包,忙了四脚朝天。
可以说,那就是没好好歇过。
再往前都没歇好,余氏从嫁过来后,就将客栈里的重活累活都包圆了,还从娘家便宜买了杂粮做馒头,赚点儿差价……
很多事情本来就是不想没啥,一旦深入想了,那是真的后怕不已。
尤其余氏小日子本就不太规律,对于怀孕更是毫无经验,差一点点就出事了。
傅老太腿软了一阵后,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让儿子陪着儿媳妇,自个儿则兴冲冲的奔到了安家,一进院门就喊:“小卉啊!你这回可算是帮了奶奶大忙了!你放心,奶奶没别的可以帮你的,回头一定要给你寻个合心合意的如意郎君!”
安卉:……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可能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太对。
于是,等安父从青阳镇回到家里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被折磨得无比沧桑的闺女。
“哎哟喂,谁欺负我家傻闺女了?”安父可嘚瑟了,“小卉,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青阳镇那事儿解决了!祝老爷子终于放过我也放过他自个儿了,坟地选好了,就等着去衙门过红契了。”
安卉两眼空洞的看着她爹:“爹,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就要失去你闺女了……傅奶奶太吓人了,她已经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给打听明白了,连田大娘最近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我怀疑她想把我卖了。”
“我怎么说的?你还自信满满的告诉我,没事儿,放心走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爹!!”
安父果断投降,表示明个儿带安卉出门去看房舍,趁机避一避。
看房舍倒是真的,他回昌平镇时,路过牙行问了一声。对方表示,又有一处好地方,但也提醒了他,房舍非常破旧,估计买了之后还需要大肆整修。
但事实上,第二天一看才知道,那不叫大肆整修,那叫推倒重建。
好在,地段还是比较满意的。
尤其是安卉,非常满意。
“那是我朋友家的杂货铺。”安卉指了指不远处的街口。
那是一间双门脸的铺面,里面卖的都是日用品,小到针头线脑,大到板凳木盆,还有棉花棉布鞋底鞋垫,全都是生活必需品。东西不一定很好,但看着就便宜,做的也是附近人家的生意。
安父很是惊讶,他没想到他闺女还能跟同龄的小姑娘交朋友,毕竟他闺女心理年龄都二十好几了。
好在,因为有牙人在旁边,安父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也亏得如此,他没挨骂。
“我倒是觉得那个铺面很不错。”安父羡慕的看向杂货铺,“你看啊,门脸朝着街面,铺面瞅着也不算小了,后头就是住家。而且离大街还是有段距离的,旁边除了一家小食肆外,也没旁的铺面了。感觉就挺好的。”
安卉无言以对的看着她爹:“人家是家族企业,开得好好的!”
一旁的牙人趁机表示,这边的房舍拆掉后,可以仿着那头盖一个大门脸的铺面,不会比那边差的。
“你也说要拆掉重建……唉,也行吧,好像也没旁的法子了。”安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牙人顿时大喜:“那我将房主约出来,咱们谈谈价格?”
“行吧,谈谈。”
谈价格肯定不能在看着就是个危房的房舍里,安父做主去了杂货铺旁边的小食肆。说是小食肆,人家也是兼卖凉茶的,如今虽然已是八月底了,但秋老虎还是很厉害,顶着大太阳走了这半天,喝一盏凉茶还是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