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父就不明白了,这有啥好苦的?不就是盖学堂吗?又不用钱大富亲自上阵。
看出了安父的疑惑,钱大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我这不是被折腾怕了吗?您想想,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只要跟县太爷搭上边儿的,我一准儿会倒霉。”
“上次卖煤炭,我差点儿就死在了深山老林里,县太爷还怀疑我携款潜逃了!我在他心目中眼皮子就这么浅?”
“再上次就不说了,在县衙大牢里过大年,也是没谁了!”
钱大富心里苦啊!
理智上,他肯定是想接下这活儿的,毕竟盖学堂是天大的好事儿。回头那些学子过来上学,想起房舍是他督建的,桌椅板凳是他让人打的,笔墨纸砚都是他帮着采买的,就算不指望这些学子承他的情,起码他也刷够了存在感。
但情感上……
他想把县太爷拉黑。
那人有毒啊!
安父听完了他的顾虑之后,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钱啊,你的顾虑是正确的,但这事儿在我看来,你还是应该去做,必须去做,还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事情办妥了,办细致了,丁点儿差错都不能有。”
钱大富听懂了:“办好了,县太爷会夸我。办砸了,我一定会倒大霉的,对不?”
他怕的就是这个啊!
其实还有更惨的,就像上次卖煤炭那样。事儿是办成了,结果他还是倒大霉了。
找谁说理去啊?
安父寻思了一下:“这事儿也不对吧?我记得你当初求的是发大财,代价是会遇到麻烦事儿。咱们就按照发一次大财,遇到一回麻烦事儿来算。卖煤炭,你发财了吗?”
给县衙办事,好处自然多多,但这里头利润应该不多才对。反正以安父对那个入错行的县太爷的了解来看,按说应该只会精神上鼓励一番。
说到这里,钱大富眼神漂移了一瞬。
安父敏锐的捕捉到了:“你坑了县太爷!”
“我哪里敢哟!”钱大富差点儿当场喊起了冤枉,“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吗?那从洛江县的码头上运煤炭去府城,运到了之后呢?我让人把一船又一船的煤炭卸了下来,之后呢?我总不能让空船直接回去吧?”
“你做了什么?”
钱大富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让人采买了府城的商品,运回洛江县。”
安父:……
明白了,既然钱大富是给县太爷做事的,那么一应的商品和运费其实都是县衙来支出的。这个运费自然是来回的,包括人力的开销。毕竟,县太爷只是脑子异于常人,还不至于直接把钱大富坑死。
也就是说,按照县太爷的算法,虽然不会让钱大富亏本,但肯定也不会让他大赚。
但假如钱大富顺势利用了回程的空船做起了自己的买卖呢?
从洛江县到府城,顺风顺水最快也要四天光景。假如遇到一些风浪,或者其他的突发状况,可能会耽搁到七八日。
因此,哪怕交通还算是便利的,运输成本仍然摆在那里。
可如今……
“你咋那么能耐呢?”安父简直无奈了,估计县太爷到现在仍然被蒙在鼓里,想不到这钱胖子还能有这么骚操作。
“闲着也是闲着,半仙你说是吧?正好府城那边好东西多啊,就算是一样的东西,县里的老百姓就是喜欢府城来的。”钱大富想给自己辩解一下的,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儿,那我也没坑县太爷呢!”
“那我问问你,这次县太爷打算让你承接盖学堂的事儿,你打算怎么从中发财?”安父是真的好奇了,他大概知道钱大富不敢在工程上偷工减料,那怎么样才能从中牟利呢?
钱大富摸了摸他那锃光瓦亮的大脑门,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我打算在旁边多盖一些房舍,租给那些来求学的学子们。”
安父:……
学、学生公寓啊?
“除了住人的房舍,我还打算在那里开一间专门卖笔墨纸砚的,就给它开到学舍的门口。半仙你想啊,学子的时间多宝贵呢?要是家门口就有一间卖文房四宝的店铺,还会特地舍近求远?”
噢,学校门口的文具店。
“我还准备跟那些卖文房四宝的商户商量一下,那他们不给我便宜的价格,我是不可能让他们的东西出现在我的铺面里。”
搁这儿开超市选品牌呢。
“还有啊,县太爷只让我盖了学堂,那吃呢?衣食住行,别的还能讲究一下,住和食咋办?我就琢磨着,我再开个小食肆,学堂旁开一家,学舍旁边开一家……诶,我肯定能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