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钱大富也舍不得老派人出来,他手下人是多,但机灵得不多。况且,他正是事业扩张的时候,确实没必要在这些小事儿上花费太多的人力精力。
“你堂弟啊?噢噢,就是以前那个客栈掌柜的,我知道。那就他吧,帮我转告他,要是他干得好,回头等学堂开办起来了,让他全权负责。他那个老娘还有媳妇,也可以给学生们做个饭啥的。不是说那边空屋多吗?拨两间出来给他们家住,回头要是他家小孩子想念书,也正好嘛!只要他干得好,这都不是事儿!”
钱大富今晚是不走的,他得明个儿一早跟凶宅的主人一起去县城办事。
安父就去酒楼定了一桌,喊了他堂弟过来,正好跟未来的老板吃一顿,了解情况,联络感情。
他这想法相当不错,反正喝到最后,钱大富已经跟安堂叔称兄道弟的,结果一转头就喊了安父叫爹。
那画面太美了,叫人有些不忍直视。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安堂叔可算是忙活开了。
当然,安父也没有闲着,主要是余家那边又搞事了,他们家还想再出个秀才,而恰好再过一阵子就又是童生试的考试了。
出秀才有个大前提,因为童生试一共有三场,不出意外的话,是每年的二月、五月和八月。最稳妥的做法,肯定是提前庇佑,让某个人一口气顺溜的通过三场考试。
但余家其他人不干。
从二月一直考到八月呢,那得耽搁多长时间呢?万一这期间老爷子一个没忍住提前投胎转世了呢?这其中,又以余耀宗抗议得最为厉害。
他当初就想让安父先保佑他考上举人,但被族人阻止了,因为下次科举距离当时还有足足三年整。可问题是,他倒是愿意等上三年,但老爷子愿不愿意等呢?
说白了,这就是赌运气。
那他能赌运气,别人为什么不能呢?
最终,余家那边秉持着少数服从多数的想法,决定等到八月里再去请安父过来。
但眼瞅着五月的考试即将到来,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跟其他人再三商量后,大家决定退一步。
大概的意思就是,五月份的考试可以求庇佑,但考上后,就要换个庇佑了。也就是说,只能求通过童生试的第二场考试,也就是府试,而非直接求考上秀才。
这么一来,既不用耽搁其他人,还能尽可能的付出小一些的代价。
显然,这个说法得到了安父的认可。
尽管他内心里觉得余家人脑子都不太好,但当初的庇佑套餐是他提出来的,余家人也确实是分几次结清了全部的款项。另外,哪怕他当时也提过有些庇佑他不会帮着求的,比如杀人放火作恶等等,但他没说不能只求通过府试。
做生意要讲诚信,哪怕是对傻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也因此,五月里他要往余家老爷子的坟头跑两次,一次是给某个笨蛋求顺利通过府试,另一次是啥庇佑还没说好,但只要等府试成绩出来后,他们就要改。
安父认了。
他觉得,再苦还能有余老爷子苦?
还真别说,是有的。
县太爷啊!
那位才是今年夏天最忙活的人。
又要捉拿案犯归案,又要负责审讯破案,还要写申请报表向上头时事汇报情况,以及对于那些罪名不是很重的案犯进行判刑。
本朝是有秋后处斩的规矩,但前提是死刑犯才需要秋后处斩,如果是罪行特别严重的,那就另当别论。可如果并没有严重到要判死刑,那就无所谓什么时候判决了。
像王家的那些女眷和孩子们,不管他们享受了家族给予的多少好处,只要是完全不知情的,那就肯定够不上死刑。
而那些人,就需要县太爷挨个儿的审理判决了。
他首先判的是王老太爷。
从调查到的真相来看,这位老人家确实不曾参与到这些事情里。王老爷是在彻底的执掌家业后,才慢慢走了歪路,搞出了眼下这些事情来。
但县太爷笃笃定的表示,古人云,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很凑巧的是,王老爷的爹和老师是同一人,当然他也有启蒙老师,但总得来说,他是他亲爹一手带出来的。
那就没事儿了,开揍!
可怜王老太爷都七十岁的人了,硬是被拖到菜市口,在衙役们敲锣打鼓的招呼下,当着县城里诸多看热闹的百姓面,愣是被责打了八十大板。
对了,县太爷觉得一口气打八十大板,跟直接打死没差别了。所以,他特别善良的选择分期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