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做法并未让县太爷抓到人。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了,绕远路,换乘各种交通工具,最终当然是殊途同归,要翻越煤山山脉。
说真的,就煤山山脉那情况,体格强壮的成年人都不一样能平安的翻越,更别提带着孩子了。但问题是,假如真有人疯了要翻山越岭的逃跑,县太爷是完全没有任何办法阻拦的。
煤山的范围太广了,而且这年头的绿化着实是太好了,广袤的原始森林里,高耸的树木,漫山遍野的野禽野兽,饶是最能耐的猎户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了解山里的所有情况。
这个方案危险性太大了,但绝不可能被抓到。
在码头上堵了那么久,所有的船只都彻查之后,却愣是没有找到一丁点儿的线索,哪怕县太爷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认为拍花子团伙就是疯球了,走的是山道而非水路。
结果,事实给了县太爷一记响亮的耳光,人家走的就是水路!
至于为什么先前的拦截检查从未出过结果……
“好个姓王的!竟是欺到了本官头上!来人,把王家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县太爷怎么也没想到,拍花子团伙之所以来无影去无踪,竟然是有地头蛇帮他们打掩护。
要知道,即便他真的派人驻守在了码头上,每一艘过往船只都彻查,但真正执行起来,还是会漏掉一些的。
——那些本地大商户的商船!
道理也简单,洛江码头太过于繁忙了,每天进出码头的大小船只足有上百艘,即便衙役们什么事儿都不做,那也不可能将所有的船只里外都检查一遍的。
他们重点查的是小型船只,放过的是有名号的大商户专用的商船。
比如说,钱大富家的那些专门运送煤炭去府城码头的船只,那些都是大型运输船,略过不检查是因为船只太大了,真若是有心在船舱里造暗室,再将孩子迷晕后送进去,就算衙役去检查也没有任何意义。
更别说像这种商船,本身就属于当地有头有脸的富商所有,贸然上船检查只会觉得是冒犯。
——像咱们这种人家会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吗?
——又不是穷得叮当响,会干出拐卖孩子这种卑劣的案件吗?
搁在以前,县太爷也觉得很有道理,因为他本人出身也不错,当然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但他家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家。他以为,像这种人家,怎么说也该是要脸了。
结果就是有人为了钱,别说脸面了,连良知和祖宗都能不要了!
为什么说不要祖宗了……
那丢了孩子的人家,哪个不是指天骂地的问候拍花子祖宗十八代?!
县太爷非常生气,但他再生气也没有丢孩子的那些人家生气。
眼看衙役们将王家大宅团团围住,再加上洛江码头那边传来的消息,很快抓到拍花子团伙的消息就传开了。焦急上火的丢孩子人家纷纷赶来,还有那脾气暴躁的,居然打听了王家的祖坟位置,直接就冲过去了。
等县太爷后一步得知消息时,他自个儿也愣住了。
“你说什么?有人炸了王家祖坟?”
啊着……
论虎还是你们虎啊!
这种行为当然是犯法的,但眼下,所有的衙役都在忙活,根本不可能再调出人手去保护王家祖坟。
县太爷花了两息时间思考该怎么办,最终决定先紧着最要紧的事情来。也就是把丢了的孩子都找回来,毕竟时间耽搁的越久越容易出事。至于祖坟什么的……
那都是坟了,就说明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都已经死了,略耽搁一会儿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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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父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看到他就跟看到亲爹一样,瞬间哭得像个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的……老钱同志,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说啥啊?
安慰他活着就好?
但饶是以安父那所剩无几的良知,也不能让他完全泯灭良知的说这种话,毕竟老钱看着更像是生不如死。
“……我可太惨了,我怎么会遇上这些事儿呢?我的命好苦啊!”
“实在不行,我给你爹迁个坟吧。”安父冷漠的说道。
“不不,怎么能那么麻烦安大师呢?”钱大富前一秒还在嚎啕大哭,后一秒就瞬间收了哭声,顶着一脸的眼泪鼻涕悲伤的说,“我觉得我还能再熬一熬。”
“可你刚才不是说你活不了?”
“还行,就还行吧。”
安父不想说话了,这人简直神烦,就跟他以前看到傻闺女的那些傻子朋友一样,半夜三更打电话跟母胎单身的安卉倾诉感情问题,让她分手吧,她舍不得,不分吧心里难受,一口气倾诉到天亮了,结果没多久就又说两人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