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谁她是不是亲戚,连亲戚都敢下手,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儿?直接去县衙门告官,给她抓起来,该打板子就打板子,该砍头就砍头!”姜二娘火冒三丈的怒吼着,转身就让她男人赶驴车去县衙门,“这事儿休想私底下解决!爷啊!要是昨个儿没有安大师帮忙,或者咱们晚去了一天,小弟可能就要被冻死了!”
眼下还是二月底,虽然已经不像寒冬腊月那么冷了,但小孩子原本就体弱,又是在荒郊野外的林子里,冻一宿兴许还成,可如果不吃不喝的待上两三天,肯定是要出大事的。
姜爷爷听到二孙女的话,刚想张嘴劝,就被姜奶奶狠狠的剜了一眼,顿时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二娘,报官!”姜奶奶搂着小孙子对二孙女喊道。
有了奶奶的话,姜二娘就跟得了尚方宝剑一样,正好她男人也把驴车赶了过来,她立马跟着上车:“走,这事儿没完!”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围观的人还没回过神来,姜二娘俩口子就已经驾车离开了,直奔县衙门。
等回过神来后,其他人顿时议论纷纷。
安卉一开始还没理解他们的意思,因为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有困难找警察,更别说眼下这么大的事儿了。等她细细听了别人的话,才意识到这年头报官真的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了。
假如说,孩子没找回来,那么报官让帮着找孩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眼下姜庚子确实是平安归来了,尽管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可他身上并没有伤。在此时的人们看来,精神伤害是不算伤害的,反正人都回来了嘛。
再加上被指认的还是自家的近亲……
于是,围观人群开始议论姜家这个做法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哪怕真的要找人算账,也可以告诉自家的族长,让族里人帮着讨回公道,犯不上直接报官。
安卉一听这些话就来气,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高声说道:“不是两个孩子都丢了吗?姜家的孩子找回来了,那田家的呢?就算姜家愿意看在亲戚的份上不报官,田家呢?田大娘你还找不找你孙子了?”
田大娘本来已经傻眼了,她当然听到了姜庚子的控诉,也理解他这话里的意思。
正常人的反应是,这可能不是同一个案子,只是时间上撞了,因为姜庚子那个说法,更像是他大奶奶为了报复他家里人,才拐走了他。
但被安卉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
“对!报官抓人!”田大娘豁出去了,眼下她孙子找不回来了,她一定要找个发泄口出出气,不然人都要憋死了。至于有没有可能对方只是拐走了姜庚子,这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哪怕真的冤枉了对方,她也不会感到愧疚的。
田家婆媳俩再度达成一致,她们很快就离开了,因为要赶时间告诉家里人,那个黑心烂肠的拍花子找到了!
姜爷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好半晌之后,反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假如只关系到他家里人,族中一旦知晓后,定然会劝他顾全大局的。但眼下牵扯到了别人,就算他愿意息事宁人,就田家那对婆媳的做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没事儿了。
……
事情果然这样发展了。
在衙役将姜爷爷的大哥大嫂都抓走后,姜氏一族的族长并几个德高望重的宗老都赶来了,试图说服姜家收回报案。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年代里,小孩失踪这种事儿也是属于民不告官不究的。毕竟,这是一个买卖人口都合法的年代,当然前提是只有父母祖父母才有资格卖孩子,其他人若是敢卖,仍然是违法的。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姜家松口算了,县衙门就不会再追究下去了,毕竟孩子并未出事啊!
姜爷爷对着自家族长苦笑:“你们要是能劝得了田家算了,那我就……”
田家肯定不能算了啊!
哪怕姜家再三表示,这是家族内部的纠纷,跟田家没有半分关系,人家单纯就是为了报复才这么做的,但她也不认识田家人,怎么可能拐走田家大孙子呢?这合理吗?
问题是,田家不大讲道理。
原本万人嫌的田大娘终于干了一件好事儿,她跑去县衙门作死了,哭着喊着要拍花子交出她孙子,还要跟拍花子同归于尽。
县太爷倒是没追究她的责任,毕竟人家只是在外头哭喊,也没打人也没闹事。考虑到丢了唯一的孙子确实很让人崩溃,县太爷大手一挥,决定先将姜大夫妻俩各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