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晚没有拒绝这个吻。
或者说,在她闭上眼睛配合这个吻时,她的心已经替她做出了抉择。
不管那么多了,她就是喜欢他。
脑子有病也好,昏君奸妃也好,明君贤后也罢,至少这一刻,她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山河寂静,俩人在落日余晖下拥吻,好似整个世间只余彼此。
直到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边,天边变成一整片绚烂的暮紫色,这个心意相通的吻才依依不舍地结束。
陆知晚整张脸都红透了,心跳也快得不可思议。
当萧景廷朝她看来时,都不用刻意去演,她就克制不住羞赧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又抬起手去遮住他的眼睛,小声嗔道:“你别看。”
“为何?”
萧景廷心下也一片前所未有的愉意,握住她的手:“你这个样子很好看。”
他这夸赞,霎时叫陆知晚的脸更红了。
她低了低眉眼,咬唇道:“还不是和平时一样。”
“不一样。”
两根骨节分明的长指抬起她的下巴,男人黑涔涔的狭眸里倒影着那酡红羞赧的美人脸,他喉头微滚,哑声道:“知道你心里有朕,朕觉得你愈发可爱。”
可爱到想把她带回寝殿,一口口吃干抹净。
那炽热目光里透出的慾色太过明显,陆知晚想装傻都不成,赶紧将脸偏过去:“陛下这话说的,臣妾心里早就有您了,何止今日?”
见她又演上了,萧景廷翘了翘嘴角,不置可否。
帝妃两人浓情蜜意,余明江本不该打扰,可这天色愈发暗了,再不下山等会儿路都不好走。
他只得以拳抵唇,咳了一声,而后弓身上前,小心提醒:“陛下,时辰不早了,您和娘娘游玩半日,定然也饿了,不如先回行宫用膳?”
晚上还有一大把的时间够你们腻歪温存呢。
萧景廷深知夜晚山林危险重重,也不再多留,拉着陆知晚从长椅上起身。
这手一牵上,就再无半点松开的意思。
俩人十指相扣,往下山石阶走去。
大抵恋爱中的人都像喝醉般,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牵着手,陆知晚都感觉心里甜丝丝的,有粉色泡泡在咕噜咕噜冒个不停。
跟在身后的宫人们也都感受到帝妃间的氛围有了变化,但具体哪里变了,他们也说不上来。
但见主子们心情好,他们自然也是欢喜的。
一行人井然有序地往山下去。
陆知晚正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行至另一段石阶时,不知为何,眼皮忽的突突跳了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她跳的正是右眼。
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不安涌上了心头,她眉头皱起,脚步也不由顿住。
萧景廷也顿住脚步,垂眸看她:“怎么了?”
陆知晚咬了咬唇,想说出她的不安,但又不知该如何说。于是捏紧了萧景廷的手,摇头道:“没事,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萧景廷眸光微动:“好。”
话音才落,忽的一阵“咻咻咻”的利器破风声传来。
那赫赫声响如夜枭啸叫,刺耳又诡异。
随着几个宫人中箭倒下,方才还愉快轻松的队伍霎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哭喊声、吃痛声、奔逃声,不绝于耳——
“有刺客!快,快护驾!”
“陛下,这边,快往这边——”
“走,快走。”
意外来的太突然,陆知晚整个人都懵了。
上次这种情况,还是去岁的山崩地裂。那一回是因为原著中有记载,遭遇天灾,她也认了。
可现在这场刺杀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原著里,男主刚到豫章的头两年都在搞基建,还没有任何造反的苗头,昏君和奸妃都在京城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活得好好的——
所以这些身手矫健的刺客是什么鬼啊!
她才刚尝到恋爱的甜蜜,就来了这么一出惊险打击,老天爷你是不是失恋了,见不得别人谈恋爱!
心中无数槽点吐都吐不完,这昏蒙蒙的山林里,黑灯瞎火,陆知晚跌跌撞撞,脚踝扭得生疼,也不敢停下一步。
可那群刺客明显是抱着“斩尽杀绝”的打算,一路穷追不舍。
眼见左右护卫的宫人越来越少,最后连余总管都被砍翻在地,陆知晚整张脸都变得煞白。
“余总管!”她大喊着,扭头去看。
萧景廷咬牙,牢牢抓着她的手,一刻不停地带她继续朝前跑:“走!”
陆知晚眼角湿润,边哭边跟着萧景廷跑。
常言道天无绝人之路,可当俩人跑到一处陡峭悬崖旁,身后再无任何退路时,陆知晚一颗心顿时凉透,隐隐约约也猜到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