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连续得了他好几回的好处了,从刚开始的治脚,到现在治好了她的喉咙。虽然一开始是她自己仗着不要脸,不过病好之后,这被自己亲手掀掉的脸皮,还是回来了点点。
人家帮了不少忙,若是不回报一些,那也显得太不知好歹。她是个漂亮人,做事上也讲究个你来我往。
既然他已经出手,那么她多少也要回报过去。
元澈只是道了句不必,明棠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这可不行,府君是真的伸以援手。哪里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元澈唇边牵起一抹笑,颔首,“董美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陛下将你留下,命我照料,那么你就是我的客人。既然是客,那自然是要照料好的。”
他侧首,从一旁微启的窗户缝隙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董美人还是快些回去,夜间天寒风大。容易着凉。你病情刚好不久,若是再受寒,寒入经脉,到那个时候,就棘手了。”
话语说到这里,他整个人向背后的凭几靠去。脸上显出几分的疲惫。
明棠望见,知道这话没办法说下去了。
她也不纠缠,安静的出去了。
元治在她背后两眼瞪圆,之前这女子满脸诚恳,所以他才会带她来的。结果兄长才不过谦虚一二,她竟然就知难而退了?!
这怎么能行?!
“兄长,这怎么……”
元治不以为自己的兄长是真的什么不求人回报的君子,施恩而不求回报,那是渡世的菩萨,但是他的这个兄长可不是个菩萨。
他们自小就没了父亲,寡母辛苦拉扯他们长大。世态炎凉让他们早早的知事。
没有父亲,他们的仕途堪称忐忑。最前面的大哥还能继承父亲的王爵,但不在朝堂里担任要职,他们兄弟过上几年,恐怕就要完全被排出洛阳之外。和那些远支宗室一样,哪怕是想要谋个像样的官位,都难上加难。
“我记得你一开始对她防备至极,怎么突然又换了做法?”
元澈有些好笑的看他。
“只是忽然觉得,她还有些用处罢了。”
刚开始觉得,她是杀父仇人之子身边的人,对于先帝还有天子,元治不能露出些许怨恨。见着和天子亲近的人,难免满心警惕。可是发现她可能对他们有用,又乐见其成。
元澈摇摇头,“你这人,变来变去,还是个孩子心性。”
“做事要漂亮。”
他放缓了语调教他,“到此为止就可以了。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用。”
“陛下身边的人,能用得上的话,难道兄长你不心动么?”
元澈看他,想起之前元徵在这里的场景。元徵旁若无人和少女亲昵,他当时就在附近。
他冷眼旁观,望着一切。
“就算如此,她能做的也有限。如今我们三兄弟形势危急,越是紧要的时候,越是要冷静。”
他抬手,手指在额头点了点,“别孩子气了。”
元治被说的有些垂头丧气,“那兄长的力气就白费了?”
元澈随意拿了一卷书,他垂目想看,但是室内的光线不足,看着费眼,他就挪开了。
“白费?几下的功夫,算得上什么。”
这话说的元治好半会只能吐出一句,“感觉兄长是真的有些像老神仙。”
“人在洛阳,为人处世自然应当谨慎,戒急用忍。”
他抬眼,“你知道不知道?”
元治无话可说。
明棠在元澈这里转了一回,表明自己想要报恩,却被他挡了回去。
回去之后,她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入宫多年,她还没怎么睡饱过。做宫人的时候,每日里起早贪黑的干活,好事轮不上,倒是坏事一不小心就会被找上。后面元徵继位之后,她从崇训殿到了皇帝的永安殿,每日都是天不亮就起来。
她曾经发誓,有一天她一定要睡到天亮。现在这个梦想实现了。
一觉睡醒,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她收拾好自己,用了早膳,到门外透透气,见着阿陈手里提着几捆草杆,准备把外面树木树干上捆着保暖的给换掉。
庄子里种的树木,有好些是不太耐冻的。入冬之后需要用草杆绑好,免得在冬日里给冻死了。
明棠看着阿陈手里提着的,过去帮着提。
阿陈哪里肯,连忙转过身去,不让她碰。
这时候元澈听到声响出来,见着明棠打算去提阿陈手里的草杆。
元澈走了过去,让阿陈去忙自己的事,阿陈提着东西走了。
“这是怎么了?”
“我想帮阿陈做点事。”明棠道,“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怪觉得不好意思的。”
每日里吃吃睡睡,偏生又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消遣,闲的浑身不舒坦,出来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