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朝廷起了乱子,你觉得这些人会老老实实?”
“为了一时的儿女情长,连自己的抱负还有朝廷的平稳都可以弃之不顾了吗!”
成太后并不在乎所谓君夺臣妻,元氏的男人在这上面随心所欲,她也没那个心思去管儿子到底喜欢哪个女人。但清河王并不是个什么好对付的人。
清河王哪怕披着一层温良的皮,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成太后都亲眼看过。可不是老实人能干出的事。
夺妻之仇,可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事,更是在天下人的面前,把他的脸面给活活撕下来,丢在地上踩。
成太后半点都不觉得清河王会忍气吞声的,把这个亏给活活吞回肚子里。清河王这几兄弟,和他们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完全不同。
尤其先帝干的那些事,即使蒙了一层遮羞布,可是众人心中都清楚。
到时候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来个破釜沉舟。她们母子是真的没有那个家业能陪着清河王一决生死。
何况也没有这个必要。
成太后老早就不将这些情情爱爱的放在心上了。宫变和政变中厮杀出来的女人,身居高位,手段和帝王毫无区别。一样的杀伐果决。
没有必要的争端,那就不必发生。
“你说娘,说得对不对?”成太后问。
何止对,简直比他更懂如何做一个帝王。
元徵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指节紧的发白。
“阿娘知道你对她的心,可是现如今这么一番下来,足以证明你们之前实在是没有缘分。何况梁贵人也不差。”
元徵看向母亲,“可……”
“没什么可是的。”成太后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已经将元徵的话打断。
“后宫里什么女人没有?那些嫔御,还有那些宫人。实在不行,下面各镇将还会时不时的往宫里上贡美人。”
成太后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不知道这么好抉择的事,究竟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阿娘……”
“你是天子,肩上有千钧重。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抉择。”
话虽如此,但元徵只能选一个。其他的路,成太后不会给他半分机会。
“阿娘,朕是天子!”
元徵的双手微微颤抖,想要借此向母亲来宣告自己才是天下的至尊。而不是那个必须听她的话的孩童。
成太后颔首,“这是当然。”
她神色骤然严厉,“就是因为你是天子,所以才好好的分辨清楚形势。”
元徵被成太后严厉的话语镇住。他胸脯起伏,别开眼不和成太后的双眼对上。
“眼下形势来之不易,失去太过可惜。”
元徵的脸颊因为牙关紧咬而微微鼓胀起来。
话已经说到这里,再多说也不过是将之前的话再重复一次。成太后干脆闭眼假寐。
过了几息,成太后终于听到元徵那儿有了动静。
“阿娘,儿知道了。”
明棠不等梁贵人,自己急匆匆的和崇训殿的人走了。皇帝能到她那儿,梁贵人不无辜。
她哪还敢和梁贵人呆一块,回头梁贵人要是觉得皇帝不满意,直接把她给送到永安殿去。
明棠在侧殿等了许久,其中杨煜叫人给她送上热过的桃酪。
自从和元澈在一起之后,元澈就不让她吃寒凉的东西,这个习惯也被杨煜察觉了、
“太后正在和天子说话。”杨煜让宫人把白瓷盏送到明棠面前,“恐怕还要有一会才能召见你。”
明棠点点头,她喝了一口桃酪,桃汁和牛酪混在一起,加了花蜜,浓香怡人。
“杨公你说,太后劝得动陛下吗?”
杨煜笑笑,“这种事我也不知道,不过好歹是自己亲娘,不管如何,都要听的。”
他示意明棠安心,“就别怕了。都到这儿来了,难道还会有人吃了你?”
明棠笑笑,一仰脖,就把桃酪给喝完了。
“慢点慢点,也不怕呛着。”
杨煜说完,见着一个内侍轻手轻脚的往殿内走。
“太后召见清河王妃。”
明棠险些呛到,咳嗽了几下。她整理了下衣裙,和内侍进了主殿。
元徵早已经离开了,成太后坐在御座上,看着明棠进来叩拜。她抬抬手示意她坐过来,“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记得我初见你的时候,你才只到我胸口。现如今都已经嫁做人妇了。”
明棠低头,“臣妇能有今日,全仰仗太后的恩德。”
成太后点点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太大区别。我没有女儿,看着别人的女儿,心下羡慕的很。所以我也想你能好。”
明棠略略抬头,“臣妇明白。”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了。只要点到即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