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笑道:“虽你平日里不怎么靠谱,但仗义是没话说的。”
“那是……”孟簪缨沾沾自喜,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道:“我平日里是如何不靠谱了?一直都很靠谱的!”
二人合计好,刘觞便回了大明宫紫宸殿,去呈禀天子。
李谌道:“这半卷名册事关重大,唯恐有什么纰漏,朕明日与你一同去。”
刘觞本想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也是,这名册如此重要,不知道会牵扯出朝廷多少大员,若是名单落在自己手里,唯恐被人说出什么话来,还是请天子一道接手名单为好。
燕饮在第二天的夜间,刘觞早早准备好,直接在车府署等着,只要天子一来,便立刻出宫。
李谌那头早早忙完了手里的公务,收拾妥当,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便进了内室去换衣裳,准备换上便服,同刘觞一起混出宫去。
却在此时,鱼之舟急匆匆跑进来,低声道:“陛下,不好了。”
“怎么?”李谌问道。
鱼之舟道:“是太后来了。”
“母亲?”李谌蹙眉道:“母亲怎么突然来了?”
鱼之舟道:“太后说,膳房做了几道可口的糕点,太后十分喜欢,所以想着给陛下送来一些。”
李谌哪里有心情食什么糕点,连忙将刚穿好的便服脱下来,道:“你去阻拦,千万别让太后现在进来,等朕换好衣裳。”
“是,陛下。”
刘觞在车府署等了好久,眼看着天色一点点黑下来,再不出宫就来不及了,一条人影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
“小鱼公公?”刘觞认出对方,压低声音道:“陛下呢?”
鱼之舟也压低了声音,道:“宣徽使,太后临时去了紫宸殿,说是给陛下添些糕点,其实是带侄女去给陛下相看,这……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得了。”
刘觞蹙眉,竟然这么寸。
鱼之舟道:“陛下说了,还请宣徽使先去赴宴,等陛下抽了工夫,立刻出宫。”
刘觞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他让驾士赶车,离开了大明宫,往孟簪缨的宅邸而去。
今日宴席奢华隆重,孟簪缨的宅邸门口车水马龙,孟簪缨站在门口欢迎,见到刘觞立刻迎上来,小声道:“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快别说了,”刘觞一提起来就糟心,道:“王太后突然想起给陛下相亲。”
“相亲?”孟簪缨一脸迷茫,显然没有听懂。
刘觞低声问:“来了吗?”
“来了来了!”孟簪缨引着他入内,道:“就在最里面的屋舍,我安顿好了。”
叩叩——
孟簪缨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似水娘子的声音,道:“请进。”
孟簪缨推开门,但是没有入内,道:“我并不在朝为官,也不方便看这样重要的名册,阿觞兄弟你自己进去罢。”
刘觞点点头,道:“陛下若是来了,你直接请他进来。”
孟簪缨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刘觞便迈入屋舍之中,回身将门掩上。
酒宴虽然只是借口,但是孟簪缨忙碌的紧,还要去应付来宾,他连忙跑回去,正好看到了前来赴宴的崔岑。
崔岑手里提着药囊,他虽然是来赴宴的,但日常的针灸治疗还是需要的,便道:“正好开宴之前还有一些时候,崔某便帮孟郎君下针罢。”
“啊……”孟簪缨苦着脸:“今日还要扎?”
“自然。”崔岑说着,熟门熟路往里走去。
“哎等等!”孟簪缨快跑几步,拦住崔岑,道:“今日后面不能去,我们去前面扎针罢。”
崔岑挑了挑眉:“为何今日后面不能去?孟郎君就不怕扎针的时候,喊得前面宾客尽人皆知?”
“这……这……”孟簪缨道:“那也不能去后面。”
孟簪缨没有把露华台的事情告诉崔岑,这事关重大,崔岑又不是当事人,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好,孟簪缨虽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嘴上有把门,自然没多说。
崔岑道:“难不成,还金屋藏娇了?”
孟簪缨:“……”
崔岑挑眉:“看来孟郎君的病情是大为好转了,竟真的金屋藏娇?那崔某人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娇娘。”
“哎!”孟簪缨拖着他:“都说你不能去了!是正经事……”
崔岑突然皱了皱眉头,脸色非常严肃的道:“后院里到底有什么,一股血腥气。”
“什么?”孟簪缨迷茫道:“血腥气?”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句话没说,调头冲向后院,“嘭——”一脚将紧闭的屋舍大门踹开。
吱呀——吱呀——
屋舍大门被踹的几乎掉在地上,昏暗的屋舍之内,矮几翻倒在地上,一片鲜艳刺目的血迹慢慢渗透开来,根本无有刘觞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