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像是王大人那般,还不上钱的,就要用其他东西抵债,每个人抵债的东西各不相同,如果你在工部,便用工部的图纸来抵债,如果你在户部,便用户部的户籍来抵债。
如果有人不需要管露华台借钱,那也没有关系,因为只要是有人逛楼子,总会被抓住一些把柄,不想被别人知道的把柄,露华台的大掌柜便拿这些把柄作为要挟,如此一来,套取更多的有用信息。
似水娘子道:“这些名单,都是经常进出露华台的官员,还有富贾名单,我记录了整整三年之久……”
“三年?”李谌眯眼道:“露华台做这样的勾当,已经三年了?”
“恐怕不止如此,”似水娘子道:“我成为头牌之后,接待的自然都是有头有脸之人,才方便记录名册。”
李谌心中冰凉一片,越想便觉得越是可怖,这露华台暗地里做着这样的买卖,恨不能抓住全朝廷官员的把柄,若是等露华台的羽翼丰满起来,整个朝廷岂不都是他的瓮中之鳖了么?
再者,用青楼作为掩护,简直便是悄无声息的腐蚀,若不是因着孟簪缨无意间带刘觞来逛楼子,李谌根本无从发现这样惊天动地的秘密。
刘觞问出了重点:“似水娘子,不知这剩下的名册在何处?”
似水娘子有些为难,道:“不是我不信任各位郎君,小娘子也只能托付给各位郎君,只是……只是这名册,便是我的命,其实露华台的大掌柜也有所察觉,那日我偷跑出去扫墓,回去之后便被毒打了一番,还将我的家当物件儿全都搜了一个遍,幸而那时候我已经将香缨交给了这位郎君,才没有被他们把半卷名册搜出去……”
“所以……”刘觞了然的道:“似水娘子,想开条件?”
似水娘子点点头:“我只想活命,为家父伸冤!求求各位郎君,救一救小女子,只要你们能将小女子救出这苦海,小女子定然将剩下半卷名册,双手奉上!”
李谌眯了眯眼睛,原来说了这么半天,似水娘子是想要开条件。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她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记录名册,若是名册交出去了,别人不管她的死活,的确说不过去。
似水娘子在露华台见惯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自然需要小心谨慎一些。
刘觞道:“你想我们如何救你出去?赎身?这怕是不可能的,不是我们不愿意,你知晓的太多,露华台的大掌柜也不会放你自由。”
似水娘子一听到这个,登时变得悲戚起来,捂着自己的嘴小声呜咽。
“其实……”孟簪缨道:“我有个法子!”
众人看向孟簪缨,都觉得孟簪缨此时开口有些不靠谱,看了一眼之后,自动转回了目光。
“你们别不信啊!那是什么眼神?”孟簪缨据理力争:“我真的有法子!我可以在宅邸中摆一个宴席,以宴请长安富贾,需要舞乐助兴的名义,出钱请似水娘子来我宅邸跳舞,如此一来,似水娘子便顺理成章的离开露华台,到时候趁机逃跑,远走高飞岂不是妙极?”
刘觞惊讶的道:“孟郎君,没想到你还真能想出个法子。”
“那是那是!”孟簪缨十足自豪,道:“你们那是没经验,不知道娘子还能外派,这出去跳跳舞,助助兴,很常见的。”
如果似水娘子真的能离开露华台,到时候再让孟簪缨准备一些盘缠,让她暂时远离长安,也是好的。
孟簪缨又道:“我们把娘子接出来,到时候随便还回去一辆空马车,娘子又不在我宅邸里,他们自己丢了人,总不能找我要人罢?”
“再者,”刘觞道:“露华台的后背禁不住查,肯定不会大肆搜索似水娘子的。”
似水娘子激动的道:“如此一来……我便能自由了?”
刘觞点头道:“顺利的话,确实如此。”
“太好了太好了……”似水娘子点头道:“只要诸位郎君能将我顺利救出来,到时候我一定将下卷名册,双手奉上。”
众人谈妥之后,便不再逗留,嘱咐似水娘子这些日子低调行事,不要让露华台的大掌柜看出任何端倪。
孟簪缨安排酒宴需要一段时间,还要发请柬,宴请有名的富贾,把表面功夫做的妥妥帖帖,就连窦扶风也收到了请柬。
声势如此浩大,几乎是全长安的巨贾都会道场,如此一来,孟簪缨向露华台提出请头牌似水来助兴,露华台也不会怀疑,银钱到位,露华台便答应了下来,当时安排似水娘子外出,亲自送到孟簪缨的宅邸上。
孟簪缨把事情的过程与刘觞合计了一遍,道:“万事俱备,万无一失!到时候你只要来我家中,把那半卷名册拿走便是,我给似水娘子准备好了盘缠,还有最舒适的马车,等你拿了名册,我连夜送她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