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站了起身:“真的是他?”
为什么会是俞星臣!
蔺汀兰道:“我也想知道为何,但确实是他。”
昨日俞星臣跟端王入宫,禀报说已经追踪到小郡主紫敏的踪迹,原来此刻紫敏竟是在汐州,而且安然无恙。
皇帝询问她去汐州做何,是谁察觉的。
俞星臣只说并不知郡主的目的所在,而发现郡主踪迹的,是端王殿下所派之人,还说不日就会将紫敏安然带回。
端王则趁机给顾莜求情,只说她也是被蒙在鼓里,同是受害之人,如今小郡主无碍,自然也不必为难顾二奶奶,不如息事宁人。
俞星臣也是这个意思。
皇帝看他们两人一致口吻,终于开恩特赦。
蔺汀兰是最早得知消息的。
而对于俞星臣跟端王为顾莜求情的事,皇帝也自有一番见解。
皇帝认为端王这是在向宣王殿下示好,以显得手足友爱。
“他自以为这么做,就仁慈宽厚了?”可皇帝显然不肯接受端王的这份“好意”,甚至评头论足地批驳:“仁慈宽厚那是对好人而言,若对于恶徒,便要用非常手段,岂不闻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可说起来,端王也不像是个爱管这种闲事的,除非、有人撺掇他。
这个所谓的“有人”,特指俞星臣。
毕竟端王这一阵子,最相信的就是这位王府咨政俞大人了。
蔺汀兰看薛放眼中透出惊疑之色,便道:“虽然不知俞巡检为何如此,但……你也不用过于气恼,据我所知,她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你怎知道?”
蔺汀兰面上掠过一丝漠然跟嫌恶:“她到底是个贵妇,而南衙的那些阉货,最喜欢折辱这种人了,受了那种羞辱……岂不闻之前在御史台她几乎绝食而死,哼,看着吧。”
薛放摇头:“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你是说俞星臣?”
薛放也不屑一顾地:“他还说跟杨甯没什么?不然怎么会冒险把端王拉下水,也要救那妇人?我要问问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蔺汀兰的唇一牵:“你就要启程离京了,还这么忙?或者你想……”
薛放等他开口。
蔺汀兰道:“你想在离京前,把危害到杨仪的这些人都除掉不成?”
薛放否认:“那却不至于,若都除掉了,岂不是省了你的事,有的事情你干比我干容易。”
“你指的是那些脏事。你真会打算盘。”蔺汀兰哼了声,悻悻然。
薛放笑的和气:“什么叫脏事,乌鸦别嫌猪黑,你不是其中熟手么?嫌弃什么。”
蔺汀兰欲言又止,警告他:“你最好谨慎些、别漏出去,不然……”
薛放却叹道:“你有功夫担心我泄密,还是多操心操心你们公主府的那位吧。”
蔺汀兰的脸色也变了:“夜兰?”
薛放转身,撩了撩花架上自己那盆素兰:“他应该知道你的事吧,昨儿杨仪还去过公主府,不知为什么最近她很忙,我几乎都看不到她人。”自言自语般提了这句,薛放不太高兴:“她明明知道我这两天就要启程了,反而忙的每天不着家。”
近来,杨仪要么是在宫内当差,得闲就在崇文街看着小猷,还去过夏府一趟,甚至南外城也去过、为看望付逍一家子的情形如何。
除了这些,昨儿又添了公主府一位蔺夜兰。
对于杨仪去别的地方,薛放倒是没什么话可说,可想到她去见蔺夜兰,夜兰还曾经想要她杀了他,何况还有个阴晴不定的永庆公主,简直叫人不放心。
说到这个,薛放想起一事,他问蔺汀兰:“蔺夜兰说,让杨仪杀了他,你就会断了对她的念想,可有此事?是什么道理?”
蔺汀兰顿了顿:“这恐怕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不过……”
“不过怎么?”
他们是双生子,从在母胎之中,便互相感应。等到降生,亦是如此。
有时候蔺夜兰不舒服,蔺汀兰也会心烦气躁,蔺汀兰在外受了伤,蔺夜兰的病就更重些。
往细里说,两个人的喜怒哀乐,几乎都有所感应。
而蔺夜兰的意思是,假如杨仪动手杀他,蔺夜兰自然而然,会生出对杨仪的抵触之意。
而这种生命毁于她手的天生敬畏憎恶感,蔺汀兰一定会感应到。
以后就算夜兰不在,蔺汀兰心中对于杨仪那种抵触不适之感,也依旧会在,必定会吞噬他对她的爱意。
这是蔺夜兰的打算。
蔺汀兰离开之时,薛放送出院门。
正打算叫屠竹去找杨仪,看看她在哪里,就见俞星臣缓缓向外走去。
薛放正要找他:“俞巡检。”
俞星臣脚步顿住:“小侯爷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