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下颌微扬:“哼。”
木亚的嘴唇哆嗦了两下,没有出声,佩佩却吃惊地仰头看向韩青。
龙勒波得意地说道:“这样就解释的清楚了,录奕佛爷的死,桑普洛的死,都是你所为!真不愧是罗刹鬼的骨血,这样处心积虑地要祸害泸江三寨,现在更是动了手了!你以为仗着巡检司做靠山,我们就奈何不了你了?”
韩青的脸色微变,瞧出他仿佛有点有恃无恐。
果然,龙勒波拿出一封信:“看吧!这是狄将军的亲笔信,我早把你包藏祸心的事告诉了狄将军,狄将军有命,倘若你真是当年的泽青,想要祸害三寨的话,便立刻拿下!”
他转头看向周围巡检司众人:“大家都听见了?狄将军不会答应让巡检司跟泸江三寨起冲突!谁要是听从韩青的,事后狄将军一定不会轻饶!”
龙勒波不愧是老谋深算。
在录奕,桑普洛相继出事后,龙勒波回想起来,总觉着凶手必定是他认识之人……尤其是桑普洛是在画船上出事的,那船上防备森严,要不是局内人,绝对难以摸入。
本来龙勒波怀疑的是薛放,但有一件事让他改变了主意。
其实那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却成功地将龙勒波的怀疑引到了韩青身上。
那就是——在津口牛马栈的时候,卓瑞之死。
此刻,巡检司的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这些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泸江本地的将士,只因为忠于狄将军,才肯听从韩青指挥。
现在听了龙勒波这么说,其中一名副将上前,接过那封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确实是将军的手书,且有印鉴。”几名副官传阅了一遍,犹豫不定,眉头紧锁。
他们本来并不怀疑韩青,但方才韩青突然间一言不发地大开杀戒,这让副官们心中未免生出疑虑。
可……韩青毕竟是自己人,如今突然事态扭转,实在难以叫他们立即接受。
这场面也出乎韩青的意料。
他没想到龙勒波竟如此狡猾,竟还有釜底抽薪的后招。
但事已至此,韩青并不慌张:“你们看清楚了,将军若怀疑我,又怎会不派亲信前来,只凭一纸手书?此人阴险狡狯,这必定是他伪造的,只不过用来分化我等!不必被他蒙蔽!”
这确实说中了将官们心中所担忧的。
龙勒波眼珠转动:“好啊,既然你不承认你是昔日的泽青,那么这老木亚跟佩佩就跟你无关了?狄将军向来尊重我们寨子的习俗,如今我们便要油炸罗刹鬼,免除寨子的灾祸,只要你退开一边休要插手,我便相信是错怪了韩旅帅。如何?”
火光中,他那只独眼极其恶毒地盯着韩青,似乎早料到韩青的选择。
韩青牙关紧咬,嘴角轻轻牵动。
就在此时,地上的木亚叫道:“龙勒波,你害死了我妻子,害了我女儿女婿,现在又要来害我跟我的孙女……你这恶毒之人,哪里有什么罗刹鬼,当年不过是你,桑普洛,还有卓英那个畜生贪图木桃叶的美貌,木桃叶不答应,刺瞎了你的眼睛,你怀恨在心……”
龙勒波不等他说完便呵斥:“不要叫这个罗刹鬼在这里鼓惑人心!”
木亚道:“是你!你要是心里没有鬼又怕什么?我的妻子为了保护木桃叶,只能承认她是罗刹鬼,被你们炸了油锅,我的女婿……也被你们悄悄地暗害了,还有木桃叶……你们把她弄到了哪里!她到底是生是死!”
佩佩在旁边听的也完全怔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至今竟不知生死?
忽然她意识到,爷爷一直带着自己在周围的州县穿梭流浪,每当看见跟自己母亲年纪相仿的女子的时候他都会多看几眼,难道……木亚带她脚步不停地去流浪游走,也是为了找寻自己的母亲木桃叶?
她没注意到,韩青在听见木亚询问木桃叶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像是鬼一样难看。
在所有人都被木亚的话惊怔之时,谁也没想到,韩青咆哮了声,他疾步直奔龙勒波。
龙勒波虽然年老反应却快,挥起手中的藤杖向着韩青打去:“来人啊!”
韩青不闪不避,顺势握住他的藤杖用力一扯,竟是硬生生把龙勒波拖了出来!
不等龙勒波出声,韩青狠狠地攥住了他的脖子!
“韩旅帅!”旁边的巡检司将官们大叫起来,有人摁着刀柄欲要上前:“韩旅帅莫要冲动!”
“都别过来。”韩青目不斜视,只盯着龙勒波的脸。
龙勒波挣扎着:“看吧,罗刹鬼的……血脉,要来报复咱们了……”他的声音尖细,每个字像是阴冷的针。
寨民们有的已经糊涂了,有的似懂非懂,有的人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