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终于轮到他迎受这样的命运了。
现场大乱,一些乡民抬起木亚,将要把他扔进油锅,有一些人摁着佩佩,不服她的挣扎撕咬,扯开她的衣裳。
虽然也有不少寨民觉着这么做有点过分,但一想到那些病的快要死去的人们,他们也不敢在这时候出声,只能悄悄地把头转过去。
就在这时候,韩青带人赶到了。
被士兵们簇拥在中间的韩青,仍是面无表情。
士兵们纷纷散开,把围观的乡民拦在场外,韩青却大步向着场内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拔出腰间的佩刀。
正如野狼围攻猎物一样的男女们,有的发现韩青的到来,赶忙退让,有的却已经近乎癫狂,变本加厉。
韩青脚步不停,走到佩佩跟前,他一脚踹开拦路的一个男人,手中腰刀随之挥落,向另一个正在佩佩身上乱摸的人的手臂砍去。
下一刻,惨呼声响起,那人的双手竟被直接砍断,鲜血狂喷。
围着佩佩的那些人都吓呆了,有的大叫,有的倒在地上狼狈后退。
韩青目不斜视,直接到了抬着木亚的那些人跟前,有反应快的人,赶忙丢开木亚闪到旁边,有的人背对着没看见韩青,嘴里还笑说:“这下罗刹鬼一家要团聚了!”
韩青提着腰刀,刀尖向前,噗嗤一声,直接把那人扎了个透心凉。
他一张手将木亚撕了下来扔在地上,左右开弓,两个躲闪不及的村民身上中刀,惊呼惨叫不绝于耳。
断肢残骸,负伤倒地的人在流血,还有的人发疯似地奔逃。
现场陡然变得血腥起来。
其实油炸罗刹鬼,那场面本来也不会很好看,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施刑的人,突然间变成了受刑者,那种滋味可就大为不同了。
围观的乡民们被这一幕震撼惊呆,只顾发出恐惧的低呼,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韩青砍倒最后一个在眼前晃动的人,他把滴血的腰刀一抬,冷冷地扫视周围的乡民,他的脸上沾了血,冷酷无情的面容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杀神。
而那种冷冽之极的眼神,就像是捕猎者看向猎物一样嗜血。
他似乎意犹未尽。
终于有人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中弥寨的一个人,结结巴巴地开口:“韩、韩旅帅……你这是、干什么?”
“原来是你。”韩青瞥向那人,他认得那是中弥寨桑普洛的侄子:“狄将军有令,泸江三寨,严禁动用私刑。你们难道不把狄将军的命令放在眼里吗?”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现在没有人敢出声,鸦默雀静,所以,几乎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这句话。
“可、可是……”那人想辩驳:“他们是罗刹鬼……油炸了他们,才能救更多的人。”
“是不是罗刹鬼,不是你们说的算,”韩青冷笑,往前走了一步,吓得那人急忙后退,但身后都是人,他竟无法再退,韩青盯着他:“我说你是罗刹鬼,又如何?”
“我?我当然不是!”桑普洛的侄子脸色都变了,赶紧否认:“大家都知道,木亚他们一家才是罗刹鬼。”
方才对木亚跟佩佩动手的人里就有他,可他聪明,闪的够快。
而卓英的儿子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韩青在腿上砍了一刀,如今正躺在地上大声申吟。
正在这时侯,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当年罗刹鬼祸害小弥寨的时候,是卓英亲眼看见,木亚的妻子跟木桃叶两人,去过受病者的家门外鬼鬼祟祟,而在除掉他们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受病,如今木亚跟佩佩才回来,录奕佛爷先遭殃,村子里又有人病倒,可见他们就是罗刹鬼。”
那人说话的时候,寨民们纷纷给他让路。
原来正是上弥寨的龙勒波,他手里拄着拐杖,慢慢地来到近前:“韩旅帅,你是巡检司的人,哪里知道我们村寨里的规矩,就连狄将军也不敢贸然指摘我们村子里的行事,你今日在这里杀人,狄将军知道吗?”
韩青看向这姗姗而来的老者:“原来是你。狄将军已经将处理此地事务的一切事宜交给了我。或者在你看来,我也跟邹永彦一样,应该对你们所做的恶事视而不见,跟你们同流合污?”
龙勒波嘿嘿笑了两声,环顾周围:“韩旅帅,您当然不会跟我们泸江三寨的人一路,毕竟,您跟我们是有血海深仇的。”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被救下的木亚,眼中含泪看着韩青。
直到此时韩青依旧泰然自若:“哦?什么血海深仇。”
龙勒波看看木亚,又看看佩佩:“这个老木亚,不就是你的外公吗?佩佩,不就是你的妹妹吗?你是当年逃跑的那个罗刹鬼的孽障,你是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