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宁伯身不由己,被掀的向后倒退。
定睛看去,却见面前站着的正是俞星臣身边的灵枢。
灵枢淡声说道:“老爵爷得罪了,只是俞大人已经下令住手。请不要造次。”
忠宁伯惊魂未定,转头,果真见俞星臣站在身后,袖手冷看过来。
“俞巡检,”忠宁伯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何意,我孙儿被这监生弄的身体损伤,你为何要拦我。”
俞星臣云淡风轻道:“监生互殴,实属寻常,何况是欧逾动手在先,欧家本就理亏,爵爷乃是长者,对一个少年出手,是不是太丢伯爵府的脸了。”
忠宁伯愕然:“你说什么?俞巡检,你莫不是要护着此人吧?”
俞星臣越发轻描淡写:“我只护着公理。”
此时俞太息跟陈主簿等相继而来,忠宁伯见了俞太息,先行收敛脾气:“俞监丞你来的正好,事情是在国子监发生的,劳烦就由您来公决!”
俞太息看了眼俞星臣,又看向谭珣:“老伯爵也来的正好,我就不必再特意叫人请您前来了。”
忠宁伯一怔,俞太息道:“欧逾欺凌同窗,身陷命案,屡教不改,我身为监丞,自惭无法将他导回正途,所以决定将他自监内除名。请你只管领他回府自行教导吧,以后也不用来了。”
“什么?”忠宁伯大惊,两只眼睛瞪的极大:“你要开除我逾儿……”
“正是,”俞太息漠然道:“老爵爷还有什么不懂的么?”
此刻门外廊下,也有不少监生闻讯而来,听到这个,各自震惊。
谭珣先前见忠宁伯来了,自以为必死无疑。但却并不惧怕,他只觉着此刻就算自己死了,那也是堂堂正正一把傲骨的死,只恨没有把欧逾乔小舍等人咬死。
谁知俞星臣竟赶到喝止,将他护住。
俞太息却又决定将欧逾开除,谭珣在旁边听着,眼中满是泪。
灵枢在旁还预备着忠宁伯反扑,如今见事态稳定,便看向谭珣,见状不由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谭珣想笑,泪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俞星臣虽然意外,但这倒也是俞太息的性子。
他看向谭珣,心中才觉着有几分欣慰,忽然意识到不对头。
这种场合,似乎少了点什么……
俞星臣定睛看向里间,又回头向后,出门往廊下细看。
灵枢这会儿察觉不对,忙跟了出来:“大人?怎么了?”
俞星臣道:“你有没有看见元如璧?”
灵枢一愣,似乎最后见到元白,是他去探望黄鹰杰……然后。
“之前是被俞监丞叫走了。”灵枢小声道。
此刻忠宁伯大吵大嚷,却知道自己是拗不过俞太息,便道:“我只去找你们司业说话!”
俞太息道:“不送。”
忠宁伯气冲冲出门,狠狠瞪了俞星臣一眼,大步而去。
俞太息跟着走出来,却发现俞星臣正望着自己。
“何事。”俞太息袖手,淡淡问。
俞星臣道:“元如璧元学正……现在何处?监丞可知道?”
“哦,这个,”俞太息轻轻地掸了掸袖子:“他领了督学一职,我叫他回去收拾,这两日就要启程了。”
“兄长……”俞星臣盯着俞太息,心突然跳快。
俞太息垂眸,波澜不惊。
这只是极短的一瞬沉默,俞星臣却没有再说什么,而只吩咐灵枢:“叫人带路,立刻去寻元学正!但凡他可能去的地方……速往!”
俞太息在旁听见,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喉结动了动,俞星臣竟握住了俞太息的手腕,不由分说拉着他往旁边走开去。
“放肆……”俞太息呵斥了一声,却并没如何,被俞星臣引着走开,远离了人群:“你干什么?”
“兄长为何这么做?”俞星臣问。
俞太息瞥他一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时侯让元如璧外调?”俞星臣呵地一笑,道:“兄长……”
他松开俞太息,手在额头上抚过。心中有许多话,但有的却不能轻易说出来。俞星臣找到了关键的一句:“你知不知道,乔小舍……失踪了?”
俞太息先是意外之色,而后像是被人捶了一拳似的颤了颤:“什么?何时失踪的。”
望着他的反应,俞星臣知道自己心中猜测八/九不离十,但他并没有说。
俞星臣吁了口气,说了一句只有他跟俞太息才明白的话:“兄长,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惜,元如璧未必领你的情。”
俞太息的脸色开始泛白。
巡检司的人分几路行事,飞快地去把元学正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但都一无所获。
天已经亮了,太阳从屋脊上跃起,露出红通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