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黄校尉竟不知,焦急地问:“什么,你看见过?你怎么不说?到底是谁!”如果黄鹰杰不是身上有伤,只怕黄校尉要把他揪起来。
黄鹰杰责道:“我、我没看清。”
“你……”黄校尉有点无言以对,这会儿他依稀察觉出儿子似乎不对头。
俞星臣道:“你当真没看清?亦或者……你知道了那凶手是何人,只是不肯说?”
黄鹰杰盯着俞星臣,片刻,忙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当然不知道……”
他的情绪有点激动,身体发抖,肚子上的伤口随着颤动,疼的他要缩身,又被黄校尉急忙摁住。
蔡太医赶紧上前。
俞星臣退后出了门口。
之前俞星臣做了五路安排,但却特意让灵枢盯着元学正。
他将元学正视作最大嫌疑之人。
元学正,名白,字如璧。
上回传他到巡检司,因俞太息从中作梗,俞星臣没问出什么来。
但他私底下却将元学正查了个大概。
元学正确实并非京中人士,乃是徽南之人。
父亲乃徽南当地一名老儒,稍有名气。
奇怪的是,俞星臣发现,元学儒此刻七十开外。
以元学儒跟元如璧的年纪比较,竟是元学儒在五十岁上,才得了元如璧,有些稀奇。
他心中有个想法,便命人前往徽南,暗查详细。
老滕的本名叫滕玉,而元学正字如璧。
这总给人一种隐约相合的感觉。
今晚上,灵枢带人暗中埋伏在国子监中,盯着元学正。
起初,元如璧是照例公事,并无异常。
然后一个侍从进门,对他低低说了几句什么话,又过片刻,元如璧便起身,带人去查看监生的寝卧。
路上,灯笼突然间熄灭,元如璧便命两个随行之人重新去取一支蜡烛。自己则独自向前。
灵枢对俞星臣道:“大人,这个元学正确实可疑,当时那根蜡烛是被人先做了手脚,砍断了大半截。他支开了两个随行的,自己就匆匆往那太湖石山洞而行,当时他赶到的时候,那个欧逾已经等在那里了。”
当时欧逾躲在阴影之中,专门等待谭珣经过。
而元学正也穿入山洞,但他迟迟没有露面,不知做什么。
在灵枢看来,元学正是在那山洞之中盯着欧逾,他有一种感觉,当时元如璧是在盯着他自己的猎物。
元如璧盯着欧逾,灵枢便盯着元如璧,他眼睁睁地看着元学正迈步出了山洞,那被夜色濡染的漆黑的身影,看着就像是一只出洞的鬼魅。
有那么一瞬,灵枢觉着俞星臣实在算无遗策,怎么就能一眼看出元如璧的不对。
灵枢严阵以待,只等元如璧对欧逾出手,自己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料就在这一刹那,元如璧突然又闪身退回。
而与此同时,谭珣出现了。
谭珣的出现打乱了所有。
本来唾手可得的抓捕突然扑空,而偏偏黄鹰杰又被刺。
如果只是谭珣跟欧逾相斗,那灵枢自然仍是怀疑元如璧的,毕竟他在山洞中盯着欧逾的姿态实在过于可疑。
但黄鹰杰遇刺,却把灵枢弄糊涂了。
难不成俞星臣跟自己都弄错了?凶手并不是元如璧而另有其人?
此时,天色微微转明。
屋檐墙头,传来了鸟儿的啾啾鸣叫声。
侍从来报,说是欧逾已经醒了,忠宁伯闻讯而来,正要找谭珣的晦气。
忠宁伯昨夜本不想让欧逾出门,只是欧逾说自己已经知道了是谁对丁镖出手,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监生。
于是才许他回了国子监,没想到大意了。
欧逾跟谭珣厮打吃亏,属于监生相殴,不是黄鹰杰那种情形,所以消息并没有往外送。
直到早上忠宁伯才听说,知道是那个孙子口中的“不会武的监生”所伤,怒不可遏。
俞星臣赶到的时候,忠宁伯已经把守在这里的一个学官跟两名侍从都赶了出来,他盯着谭珣道:“就是你伤了我家逾儿?”
“是我。”谭珣脸色平静,只淡淡地。
其实谭珣脸上带伤,肋骨又折了,伤势比谭珣还要重几分。
但忠宁伯却视而不见,撸袖口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伤害我的孙儿!老夫今日不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以后指不定什么阿猫阿狗也要骑到头上来了!”
谭珣冷笑了声:“是欧逾先动的手,我也没有欺负过谁,相反……”
“臭小子,谁家教你的这样放肆!”忠宁伯哪里听他说什么,一巴掌挥过来。
他虽年纪大了,毕竟是武将出身,这一掌可比欧逾厉害多了。
眼见谭珣又要多挨一记,有人喝道:“住手!”
同时,一只手及时地在忠宁伯手腕下挡住,用了三分力道往上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