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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丞相和陛下灵魂互换后(30)

作者:莫堪寻 阅读记录

苏墨秋深吸了几口气,心中的某种狂热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被自己方才所言点燃,他俯首再拜,道:“微臣以为,所谓山河盛景,应当是天下大同,四海归一,永无战火,纷争消弭。百姓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再不以魏齐秦凉划分地域,再不以贫穷富贵分辨尊卑。平城繁华富庶,为天下之首,万民仰望,从此后天地寺庙,不敬鬼神,唯拜魏王。殿下御极之后,便为山河共主,寿与天长,千秋永固,万世流芳。”

沈慕安听着苏墨秋所言逐渐出神,良久才意识到他已经言尽于此,不免一声叹息,随后顿生怅然若失之感。

沈慕安久居宫中,何曾有人对他说过如此剖心析肝之语?往日里来来往往的随从们不是小心翼翼地恭维逢迎,就是腹中毫无墨水,支支吾吾半天也答不上来几句。

无人聆听心声,无人道出心中所念,岂不孤独?

身边的所有人的的确确是把沈慕安当做未来的帝王谨小慎微地侍奉,然而他们从不觉得他和其他那些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有什么区别。对他们而言,即便这个位置最后不是由他沈慕安来坐,也没有什么差别。

没有人知道,他沈慕安不甘心做一个守成之君,不甘心一辈子躺在父祖辈打下来的那一片天地里庸庸碌碌,无所作为。

他要在史册间,留下自己的名字,不是一两句话便轻飘飘带过的庸君,而是后人仰慕称奇,难以望其项背的明君。

他可以身死,但要此名与世长存,永垂不朽。

沈慕安一直期待着那个能道出自己心声之人的出现,他甚至于脑海中无数次勾勒了那样的场景。或是于朝堂之上秉公直言,或是在国子监中侃侃而谈,又或是在奏折洋洋洒洒,下笔千言。

……唯独没有想过,这一切会开始于一处雪后初晴的梅园。

并且说出这番话的人,还会在日后的某年某月里,和他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

“雪地里冷,”沈慕安道,“先生不妨回房详谈,如何?”

苏墨秋知道这是沈慕安已然认可自己的信号,是以他从地上起来之时还有些趔趄,险些站立不稳。

作为一个生于现代社会的咸鱼社畜,苏墨秋知道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什么也改变不了。拯救世界这种幻梦,中二少年做一做也就罢了,他是不会沉浸于当中的。

但是要他完完全全地对封建社会的那一套俯首帖耳,苏墨秋也不答应。至少他接受不了男尊女卑和一夫多妻。他所追求的只有一条,如果他不能够改变这个世界,那么就尽量别让世界左右自己。

苏墨秋拒绝被改变的不只是性格,还有命运。

他不想成为沈慕安大业路上的一个牺牲品,一枚锻炼新皇心智的棋子,他也不甘心在六年之后暴毙宫中,为这位少年天子亲手所杀。

那么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他必须获取沈慕安的信任,让这位未来的帝王明白,自己可以为他所用,而不是阻挠他的宏图伟业。

苏墨秋知道,今日所言,第一步已经走稳了。

但沈慕安不会喜欢夸夸其谈之徒,若论溜须拍马的本事,他苏墨秋绝对比不上那些陪了沈慕安十来年的太监宫女们。他必须要拿出来切中要害的东西,打动沈慕安的心。

“先生既有一统天下之志,”沈慕安道,“那么敢问先生,打算从何处着手?”

苏墨秋则道:“以殿下所见,当今天下以谁为首,又以何为尊?”

“若论尊者,则当是南方晋国,”沈慕安道,“晋国文人辈出,向来独领风骚,为天下士子仰望。”

“但若说以谁为首,恕我直言,数年来几国征战,各有胜负,难以论说,”沈慕安又道,“以东晋为例,近年来和我大魏屡屡交手,虽未能占据上风,但想要一举击溃,也并非易事。”

苏墨秋道:“东晋之所以文人雅士辈出,是因为其间豪族林立,这些人无须烦忧仕途,自然有诸多闲情雅致付诸笔端。”

“但这些终究非长久之计,”苏墨秋又道,“晋国再能引领文坛,也终究元气尽失,不可能再度北上,一统中原了。晋已失其鹿,天下当共逐之。”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晋国虽然不复昔日,可要一瞬歼灭也并非易事,否则只会重演苻天王的悲剧,”苏墨秋沉着道,“所以殿下最需要解决的,是西北的匈奴一族,至于南凉西秦等国,可以在匈奴平定前先结交同好。只有先处理这些后顾之忧,殿下将来才能腾出余力,与晋朝一决高下。”

“先生说得容易,”沈慕安道,“可匈奴向来强势,先生为何笃定我大魏一定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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