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丞相和陛下灵魂互换后(29)
“比起这扇门,我更关心这枚铃铛,以及它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
苏墨秋看着手里的铃铛,仔细想了想,他和沈慕安之间追本溯源,应该要从他二十一岁,沈慕安刚刚十五岁那年算起。
彼时的苏墨秋虽然已经是东宫侍从中的一员,却大有一种“泯然众人矣”的趋势。原因自然是因为这潜邸间来来往往之人甚多,而苏墨秋只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粒微尘罢了。
论家世出身,苏墨秋是比不过那些开国元勋之后,以及世家名门的,充其量算个普通的官宦子弟,暂时还没有“纨绔”的资格。
这个原因呢,说来既让人惭愧又让人骄傲,惭愧在于,苏墨秋和大哥苏明笥都没有多少家产,骄傲则是因为苏家家风清廉正直,从苏父那一辈开始就不屑于同流合污。
对此,苏墨秋却是有点不甘心,不过他倒不是想去贪污受贿,以此敛财,而是想去改变改变自己的地位。
不为别的,没有观众愿意追一部平淡如水的剧集的。他想要播放量提升,就得做点改变。
苏砚对于苏墨秋的想法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倒是沈莲舟语带讥笑:“苏兄这是打算跳上枝头变凤凰?”
彼时苏墨秋和沈莲舟还念着几分同窗情谊,于是他也就直言不讳道:“沈兄岂不闻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沈莲舟不留情面:“只怕你爬得高,往后摔得也痛。”
“高不高痛不痛,看你打算爬哪处高枝了,”苏墨秋倒是毫不慌张,“有些嘛,攀不得,免得出事受连累,有些却是必须要接近一番,否则日后官场行走怕是要难上加难。”
沈莲舟啃了一口梨:“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个官场老油条了。你准备攀哪条高枝啊?”
“不远不近,”苏墨秋一笑,“我觉得太子殿下刚刚好。”
“太子殿下?”沈莲舟噗嗤一声笑,差点把嘴里的梨汁喷出来,连忙找了块帕子擦了擦嘴,“我没听错吧,你要找他?这家伙每日扳着个脸,跟个小老头似的。”
“人君之态嘛,”苏墨秋故意咳了一声,“有何不可。”
沈莲舟边吃梨边笑:“我觉得他八成不会喜欢你。”
“那我更要去了,”苏墨秋道,“证明一下沈兄你的想法不对。”
“你愿意去就去,”沈莲舟放下了吃完的梨核,“到时候被赶出来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可是该提醒已经提醒过了。”
苏墨秋淡然处之,笑着离去道:“今日雪后初晴,宜相见。”
为了这一次的相见,苏墨秋可是一早就向霍文堂打听了情况,得知沈慕安有雪天赏梅的喜好。苏墨秋哈了一口气暖手,在积雪未消的梅园中静静等候。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墨秋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在能望见沈慕安的位置上缓缓跪下,虔诚道:“微臣拜见殿下。”
沈慕安松开手,枝桠上的花瓣连同雪屑一同簌簌飘落,他于点点落红间抬眸望去,启唇道:“你是何人,又缘何来此?”
第14章 雪梅
苏墨秋谨慎地将目光放在了沈慕安身边的梅树桩上,垂首道:“微臣中庶子苏墨秋。”
“中庶子,”沈慕安温和一笑,仿佛真的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既没有惊慌失措地叫来侍卫护驾,也没有对苏墨秋厉声斥责,“那苏先生不在宫中编撰文章,教导学子,偏偏来此梅园之中?莫非先生也是风雅之人?”
“殿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苏墨秋道,“微臣无意冲撞殿下,自知死罪,但为大魏社稷之故,为殿下大业之故,不敢不冒死前来,剖陈丹心。”
“既然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想来先生该是大无畏之人,”沈慕安绕过梅影疏枝,“先生何必一直垂首于前,不妨抬起头来。”
这不是温和的建议,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苏墨秋几乎是瞬间便抬头与沈慕安对望,他微微挪了挪身子,道:“微臣谢过殿下。”
“先生有何妙言,不妨一一道来。”
“启禀殿下,日前微臣曾有幸得见建宁王的一副画作,名为江山图。建宁王素来喜好书画山水,他画成之后邀微臣同赏,并问微臣,这幅画上可有缺漏之处。”
“微臣便说,若论画技,建宁王在诸位宗亲中已然是登峰造极,无人可比,画卷之上并无瑕疵,只有一处遗憾,”苏墨秋道,“那便是这万里山河并未归我大魏所有,边塞风烟,江南水乡,西北黄沙,万顷碧波,皆是他国之景,未能入我大魏画卷。每每念及此事,微臣不免扼腕长叹。”
“那依先生所见,这幅山河图景,如何才算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