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丞相和陛下灵魂互换后(184)
唱罢还用手背拍了一下半成品风筝,笑着看向沈慕安重复道:“玉人来,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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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丝竹声渐渐被风雪压了下去,沈慕安寻到了声音的来处,却迟迟没有掀开白色的毡帐。
他似乎不用去掀,也知道来者何人。沈慕安笃信里面的人一定是他苏墨秋,不会是旁人。
苏墨秋摸着手里的排箫,微微蹙眉,似是在回忆多年前学习过的曲谱,他细想了一阵,没能成功忆起下文。苏墨秋倒也不恼,他自嘲地轻笑了声,打算将排箫收起。
帐外人乘今夜风雪而来,苏墨秋放下排箫,似乎早有所感:“是陛下来了。”
“何时学会的这个?”沈慕安第一次听他吹起排箫,觉得很是新奇,“怎么也不跟朕说一声?”
“微臣的父亲自小就希望微臣能学点乐器,”想起他那个当老师的爹,苏墨秋就有点无可奈何,“望子成龙么,做父母的人都难免的。只是好久微臣都没有练过了,早就生疏了,不比当年。陛下听个乐就好。”
“你这个人,”沈慕安道,“都说你离经叛道,荒诞不经,靠不住。可是日子久了,朕才发现,朕最喜欢的还是和你相处的感觉。”
苏墨秋下意识地摸了摸上颌,他还是头回被人这样夸过:“……陛下这样讲,微臣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已经是丑时了,”沈慕安道,“怎么,那些茶水你喝了没有用吗?还是睡不着?”
“心里有点事罢了,”苏墨秋道,“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陪朕出去走走?”
“……也好。”
“统万城虽已攻下,可城中仍然是一片混乱,”沈慕安踩着积雪沙沙作响,“朕这几日一直在叫人安抚城中百姓,同时清查府库,目前还不能急着进城。朕打算叫——”
话音未落,沈慕安敏锐地捕捉到了风中夹杂着的异响,似乎是羽箭划破夜色的动静,他几乎没有多想,上手一把拉开了苏墨秋。
羽箭和沈慕安擦身而过,刺入了一旁的雪泥里。
“怎么回事?刺客?”苏墨秋喊道,“来人,有刺客,护驾!”
“……不是刺客!”前头小兵跃马高呼,“陛下,丞相,有人趁夜色袭营!”
数不清的羽箭顷刻间如暴雨打落,沈慕安来不及回应,抓着苏墨秋的胳膊就要带他离开。
“陛下、陛下!”季子羽骑马而来,“西营被敌军偷袭,营中军士并无防备,已然有些抵抗不住了!”
“季子羽,”沈慕安道,“你率领轻骑,立刻去向沈奉云和慕容溯汇报消息,让他们两人立刻带兵救援!快去!”
“是!”
“既是雪夜袭营,路途不便,想来敌军数目不会太多,”沈慕安迅速冷静下来,他跨上战马,就要指挥反击,“不必惊慌。”
“季子羽。”
“末将在!”
“你……”沈慕安上马后看了一眼苏墨秋沾满白雪的发丝,“你把丞相也一同带走,暂时不要让他留下在这里。”
“……是。”
“陛下。”苏墨秋不会在关键时刻上演一出泪流满面的生离死别耽误时间,他信沈慕安的一切决定。只道:“陛下保重,微臣等陛下凯旋。”
“走!”季子羽一拍马臀,“随我闯出营外!”
“苏相,”季子羽递了一幅盔甲给苏墨秋,“坐稳了!驾!”
季子羽的马术和他人一样奔放冲动,不像沈慕安那样让人安心,此刻情况危急,季子羽骑起来就更是一路狂奔。苏墨秋被颠得脑中一片空白,险些就此晕过去。
“苏相……”季子羽来不及询问苏墨秋的情况,他回头一看,一队人马自方才而始就一直紧紧随在他们后头,摆明了是要咬死不放,“糟糕,被人盯住了!”
后方又是一阵箭雨袭来,季子羽和几十名将士瞬间挥剑举盾格挡,苏墨秋忍着反胃感,他咳了几声压制,问道:“怎么回事?有人跟着?”
“……一直咬在后头,”季子羽道,“甩不掉了!”
季子羽四下望了一阵,风雪夜视野本就受限,加上他也是头一回前往匈奴,对于地形路线自然不如敌人更加熟悉,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任何脱身之法。
苏墨秋道:“赫连伦人呢,死透了?”
“死了!我亲手杀的!”季子羽砰砰两下举刀砍歪射来的箭矢,“怎么了苏相?”
“那就不是他……”苏墨秋喘了几口气,伸手抹掉面上融化的雪水,“那就是营里有内奸!有人泄露了我军的营地布置!”
“……什么?!”季子羽联想到沈慕安,顿时目眦欲裂,“那陛下怎么办?!”
“季子羽!”苏墨秋喝道,“为将者第一条,不该让情绪干扰你的判断!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