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女子何人(21)
泫凰拉了拉她衣袖阻止她再说。
佟巧思坐在垫上还未起身,微微歪头回看:“谁说我回佟府?我如今暂住在王府。”
“王府?”前头的历月宗姬回头看着她:“何时的事?为何未曾听母亲提起过?”
佟巧思挑衅微笑:“我是说,我住在浔王府。”
这次轮到泫凰发懵,佟巧岫一甩胳膊一撇嘴气呼呼的走掉,泫凰忙拉着姜漫秋追出去。
历月宗姬也离开,沈佑还没穿大氅,绕过屏风走到最里面佟巧思旁边,对她说:“来学堂前,我还以为你也在这里念书。”
“我位卑人也轻,不过佟府庶女。”佟巧思拍了拍桌子,“如今来了学堂,也只能屈居末席。”
“这有何妨?”沈佑指着屏风另一侧自己的桌子说:“你在末席,我也在末席,我们是一样的。”
穿好大氅的凌淞哼笑一声,出了学堂他用夸张的语气学着沈佑说话:“思姑娘,你在末席,我也在末席,我们都是一样的~”
“这样不好。”姜禹谦说:“白白的,学人家做什么?”
凌淞撞了下他肩膀:“学了又如何?你为何看不惯?你是护着思姑娘,还是护着沈三哥哥啊?”
“你这张嘴,早晚要让人套了麻袋扔到泥水沟里打一顿。”姜禹谦摇摇头。
王府门旁,姜漫秋已经上了轿子,泫凰站在浔王府的轿子旁边,王妃的侍女亲自来了,站在一旁与她说话,两人都是满脸的惊愕。
说话的功夫沈佑与佟巧思一同出来,两人相互行礼告别,外头等着的一干人都面色变了又变。
若说他们无礼他们还行着礼,若说有礼,孤男寡女一同出来,身旁侍女都没有,反正没人懂得这时空错乱的礼。
泫凰回头瞧了她一眼,转身先进了轿子,佟巧思后进来,两人相顾无言,不知她从哪里翻出来一把花生当着泫凰的面拨起来。
从来没觉得这么烦过,泫凰偏过头去。
回到王府泫凰甩开丫鬟婆子跑到王妃屋子里,丫鬟正在捣茶木器碰撞的闷响与她的脚步声交叠。
王妃正在与若讷说着话,王妃正在看当铺账本,“佟巧思此时与我当时处境有同,心境却不同,我是知道的。”
“佟家庶丫头岂能与王妃相提并论。”小丫鬟忍不住接话,若讷看过去她就低下头,扫着桌上掉出来的茶沫子。
王妃目光都在账本上,又说:“她没有半点对这里的不适应,反而开心的像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过的生活。”
“小门小户的姑娘。”若讷语气无起伏,偏头给小丫鬟一个眼色让她退下。
人走干净了若讷才说:“天潢贵胄,内院掌家。多无知的人把自己放在了胜者的位置想在此睥睨众生。世族大家是有数的,多的是流民氓生,杖刑猪笼。”
泫凰没再往前,后退两步出了门。
楼台上停着几只东雀,泫凰抓了一把松仁儿爬上去,正好看到佟巧思哼着调子进了母亲院子
等雀儿把松仁儿吃的差不多,泫凰抬起低的发酸的脖颈,佟巧思正迎着她的目光站在廊檐。
“泫凰是吧。”风吹得她发丝乱飘,她说:“我一定会赢了你们所有人。”
“是吗?”泫凰看着下方的姑娘,佟巧思那么的目中无人,却也意气风发。
“是。”她答:“天下之大,皇权之挟,与我都无关系,我是没有顾虑的人。”
泫凰觉得不是她说的这么一回事,真诚的问她:“你既什么都不在意,为何会在意输赢?”
佟巧思睫毛颤动。与假山同高的小楼,雪水从屋檐未滑落就冻成了薄冰,木柱不沾潮湿,烂了又被散干水份,都因益于风雪天的凛冽。
泫凰站在上面,披着月白大氅。佟巧思不信自己会输给闺阁里未见过世面的腐朽小姐。
可闺阁小姐为何有种凛冽。佟巧思后退一步,停了片刻没什么好说的,转身走了。
次日卯时学堂里几个姑娘来的早,佟巧岫挤到泫凰旁边,泫凰一整个早上都心绪不安,母亲要她与姑娘们好好说说,不要与佟巧思计较,将任何一个孤立起来都是极狠心的做法。
母亲很少干涉她与谁交朋友,也不管她与谁拌嘴吵架,给每种情绪渗透进她心里的机会,告诉她除了她本人,没人有权利把千百种其中任何一种或几种情绪挡在心门外。
她有时候觉得母亲对她的保护不如荣王妃对小姑姑历月的多,后来发现母亲的保护并非即刻效益。
母亲看得到最长远的好处,母亲总是对的。她第无数次这样觉得。
可与佟巧思和好这件事,要如何与姑娘们说,佟巧岫定要气的捶桌子。
没想到佟巧岫先一脸为难的开口:“琢儿,我都没脸说出来。母亲说她毕竟姓佟,不要我们在外闹事丢了父亲本就不多的脸面。”原月郡主的刻薄措不及防被女儿抖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