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女子何人(20)
“这位姑娘衣着华贵,气质落落大方,一见便知身份富贵。”佟巧思说。
佟巧岫脸颊跟着发热,见着佟巧思气定神闲,总觉得丢脸的是自己。
“我不信泫宗姬会笑话你不识字,浔王与浔王妃是多体面的贵人,教养的女儿岂容你攀蔑?还不快安生坐下,莫丢了佟家的脸。”佟巧岫忍无可忍。
“丢脸与否,另当别论。”佟巧思说:“若因她父亲母亲是王爷王妃就认定她不会口出恶言,那也无需设立衙门,若有官司,只查门第即可。”
沈佑起身行礼:“先生,学生认为佟家二姑娘所言合理,望先生就此事细问,莫委屈了心中衡正之人。”
“沈三公子此话是已断定了谁是衡正之人?”凌淞嗤笑:“既如此,佟家二姑娘设立的衙门,是要沈三公子坐镇。”
老先生眯着眼睛看学堂吵作一团,不出一声。
沈佑激动:“你!”
“只佟家二姑娘一面之词。”段钦尧提醒:“不如听听泫宗姬说的。”
泫凰对佟巧思这位没见过几次面的姑娘莫名有模糊的熟悉感,同样说不清道不明的还有,这位姑娘对自己有敌意。
“且等佟二姑娘说完,我再说不迟。”泫凰微微仰头看向佟巧思。
段钦尧目光落在屏风上,“那,佟二姑娘可说完了?”
“泫姑娘客气。”佟巧思说:“想说什么只管说,咱们有来有回,我不畏惧你高贵的身份,你也别此时无声过后又说礼让我。”
学堂里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争吵,平常少年郎们堂上争论,堂下友好。争论时也不伤和气语气和缓,偶尔凌淞搂不住嘴会说些怪话,别人也是一笑了之。
姑娘们更不会吵得这样难堪,有时怄气也是隔天便和好如初。
最大的气也不过是泫凰和姜漫秋散学时走的急忘了等佟巧岫,被佟巧岫念叨了好几天,还是二人各自带了好东西赔礼讨好,才得了佟巧岫的原谅。
满学堂等着自己给解释的事对于泫凰来说还是初次,不止让人审视的煎熬,还有沈佑的偏颇。
泫凰起身,对着先生微微行礼后说“我方才只问了她识不识字。”
老先生点点头。
“不成想佟家二姑娘心思这样敏感,会觉得是我在嘲讽她。”
佟巧思难得话到嘴边塞住,想到自己突然被接到王府时王妃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我女儿被我精心养着,我来这里十几年积的德全在这上头了。”
当时王妃看着佟巧思,并不能预见自己所关照之人是礼教时代下与自己躲藏一处的心灵知己,还是坠水如鱼的两栖王八,修炼幻化的白眼狼。
凌淞哼笑一声,“沈三公子,如此看来是佟家二姑娘小人之心呢。”
王妃的脸从佟巧思脑海里淡去,眼前只有屏风之隔的几位勋贵家公子。
她失神望着屏风上花纹,余光里是泫凰侧脸剪影,肉眼可见的淡然是位高权重家世给予的底气,佟巧思发誓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如此。
佟巧思眼里都是泫凰的光芒,而泫凰眼里什么都没有,只在沈佑发问她时涌现失望,微蹙的眉落在佟巧思眼里变成破绽,原来如此。
沈佑说:“凌公子,那泫宗姬说的话便可信吗?”
佟巧思看着泫凰挺直的脊背,泫凰绕过屏风,站在无遮掩处注视着沈佑。
方才他不止发难自己,还唤自己“泫宗姬”。
泫凰说:“沈公子所问我无法辩驳,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思姑娘。”沈佑直视着泫凰,却对着屏风那边的佟巧思说:“我信你。”
佟巧思鼻腔酸涩,低头淡淡道:“多谢。”
老先生见着说的差不多了,拿竹简敲桌案:“原不是大事,不就是佟家姑娘与泫姑娘共用桌案念不进心里书么,再搬来一张就是。”
一旁的侍从都被他们吵糊涂了,此时一拍脑袋出去招呼人搬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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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圣上无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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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凰朝老先生行礼,后回去事不关己的坐下。佟巧思定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老先生朝她看过来:“都与佟家姑娘一同等着,桌子即刻就来。”
桌子被搬进来放在最末,佟巧思便从前面一路走到后面,静静的坐下,装的出什么都不在意,却骗不了自己。朝后走时身上的目光灼伤了一些自尊心,暂且先算在身为庶女的名目上。
老先生见她坐下了,又说:“若有想法直说便是,也不必弯绕这许久。一张桌子能止住的事,吵嘴又不能。”
佟巧思看得出再说会吃亏,识相的低下头。
散学时佟巧岫穿好大氅,看着佟巧思说:“但愿佟家别穷的只来一顶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