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用香熏衣的习惯,今日也没有佩戴香囊,难道是方才不小心沾到了许怀秉的气味?
卫寂仔细想了想,“是那种青桂的味道么?”
姜檐摇了摇头,他形容不出来,但绝不是青桂香。
那是什么味道?
姜檐总忍不住回忆那股不腻人的幽香,整个下午显得心不在焉,连给卫寂温习功课时,都不像上午那样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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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月淡星稀,风声疾劲,庭院落了一地腊梅。
躺在床榻的姜檐霍然睁开眼,他惊坐起来,大声喝道:“金福瑞。”
在外殿打瞌睡的金福瑞,闻言一下子清醒,撩开身上的被子,蹬上长靴赶忙进了寝殿。
姜檐急道:“快,去把李赫存给孤叫过来。”
李赫存是专门为姜檐调理身子的御医,但离下一次雨露期还有好几日,金福瑞不知姜檐这时找他作什么。
他没有多问,应了一声是,便出去办差事。
不足一刻钟,穿戴整齐的李赫存进了寝殿,撩袍朝姜檐行礼。
姜檐只穿着单衣,墨发披散,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在灯烛下半明半暗,“起来,孤问你一件事。”
李赫存起身,双手躬在身前问,“不知殿下要问臣什么?”
“你说。”姜檐目光灼灼地盯着李赫存,“年岁十七八还有没有可能分化?”
李赫存:“殿下是问分化阳乾?”
姜檐:“不一定是阳乾,有没有可能是阴坤?”
他不止一次在卫寂身上闻到一股香气,但因为卫寂的年岁,姜檐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直至今日,那股香气虽还是若有若无,很快便消失了,可气味比之前似是浓了一些,姜檐闻到后不禁有些失神。
第19章
李赫存思忖片刻,道:“多数人是在十之三四分化,十七八这个年岁有些大,但也不是不可能。”
姜檐因李赫存这话,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粗声问,“你见过?”
李赫存如实道:“臣未曾见过,不过在医书上看到过,具体还需再翻阅医书。敢问殿下身边是不是有这样的人?不知他有何症状?”
姜檐没顺着他答,反而问,“分化前都有什么症状?孤分化得太早,早已忘记当时的情形。”
李赫存:“五感比平日里会更加敏感,闻不得浓烈的气味,还易发烧,情绪起伏也会变大。”
他每说一条,姜檐便与卫寂做比对。
李赫存列了种种数条,稳妥起见他又说,“当然这是因人而异,也有些分化前期毫无预兆。”
姜檐沉默数息,他极力压抑内心的澎湃,“那身上时不时有香气,算分化前兆么?”
李赫存微微颔首,“若是自身香气,而非熏香之类,那算。”
姜檐坐在床榻半晌没有动静,李赫存忍不住抬头看他,却见他一脸怔怔,那双眸却含着春色。
许久后,姜檐抬手捂住快要撞出胸膛的心脏。
卫寂要分化了,很有可能是一个阴坤。
还是一个喜欢他的阴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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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清早,卫寂便发现姜檐的异常,他总偷偷看他。
但只要他们的视线对上,姜檐的目光就会闪闪躲躲,像是欲拒还迎,透着一股说不出是渴求,还是在害羞的神态。
卫寂要是跟他说话,姜檐反应会更大,眼神飘忽,耳尖泛红,还会顾左右而言他,也不肯正面看他。
哪怕卫寂只是告诉他,太傅讲过这一页了,姜檐也会露出那种羞答答的神色。
雨露期每四十七天一次,卫寂记得还有十一二日才到姜檐的特殊时期,莫非是提前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古怪?
趁着太傅饮茶歇息的工夫,卫寂压低声音问,“殿下是不舒服么?”
姜檐闻言,猛地看向卫寂,“什么不舒服,你不舒服么?是不是发烧了,闻不得周遭的味道?”
他边说,边抬手摸卫寂的额头,声音之大,引来了太傅的目光。
身旁的两个世子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趁着卫寂和姜檐吸引太傅的关注,俩人偷偷传纸条,约着下课去新开的乐坊听曲。
许怀秉端在书案前,原本对他俩咬耳朵的话没什么反应,直到听到姜檐问卫寂发烧,是不是闻不得周围的气味,玉色的手一顿,抬头也朝卫寂看去。
卫寂被太傅的视线一扫,只恨不得钻进地缝之中。
他怀疑太子殿下是烧糊涂了,否则今日怎么总答非所问?
卫寂微微撤身,不动声色地避开姜檐的手,小声道:“臣没事。”
姜檐收回手,用一种怯怯的目光看向卫寂,然后才坐正身子,心不在焉地看着案桌上的书。
这之后,卫寂不敢随意跟姜檐搭话,老实地听太傅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