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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记闻录(37)

作者:北方无要事 阅读记录

“连你也不肯跟母后说,难不成你们真是想急死本宫吗?”

宁韫城劝慰道:“人死了便是死了,母后合该往前看。”

花淳无力地摆摆手,道:“你只回答母后的问题便是。”

宁韫城道:“父皇定的罪名中,有些结交党羽,以权谋私,言行悖乱,都不算重的,唯一条,算是诸罪之首,那便是太子心生谋逆不敬嫡母,死令歌姬穿皇后吉服与其饮酒作乐,有夺权篡位之心,故以赐死。”

花淳听闻此话,闭上双目,然伤感太过,手指发僵,嘴唇眼皮皆在颤抖,眼泪簌簌而下,宛如细流延绵不绝。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宁韫城也知道此时自己不便在待在这里,便起身行礼,默默地退下了。

棋凌送他出门,待出了宫门,宁韫城回首良久,棋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他盯着的是六殿下以往的寝殿。青鸾殿这几日上下都惨兮兮地,宫人似乎也是受了花淳哀伤感染,动不动便抹眼泪。

棋凌拿起手绢擦了擦道:“五殿下离宫许久,六殿下常念叨您,六殿下生辰前几日,有一次奴婢熄了烛伺候殿下睡下了,过了不久又听到里面有声音,便悄悄进去瞧了瞧,殿下您猜怎么着,奴婢看到六殿下手里拿了两个布偶,躲在床帐后面,装成是您与殿下自己和自己说话呢。”

宁韫城忙道:“小六说什么了?”

棋凌道:“殿下声音小,奴婢听的不真切,都是些孩子的天真话罢了,六殿下似乎惦记着去年何家送您的那个手串,说什么‘五哥,你且说你心中谁是头一位’又装成您答道‘自是小六’,自己又去接‘既是如此,便不准你收何家的礼,你把那东西给我,你喜欢什么,我送你给便是’您瞧,是不是有趣也好笑的紧,话是傻话,六殿下惦记您确实真的。”

宁韫城不知怎的,心口突然酸疼的紧,忙弯腰捂住了,倒吓了棋凌一跳,也不敢说了,忙过来扶着。

宁韫城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必叫太医了,不如姑姑送我走走吧,也多说些小六的事情给我听听。”

棋凌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了麻烦,连忙应下了,一路絮叨之后,宁韫城面上沉寂如水,眼里却总有许多隐忍不发的情绪在积累。

话说完了,路还有一半,宁韫城沉默了半晌,闲话道:“听闻太子妃殉情了。”

“是呢,皇上开恩,不曾怪罪于太子亲眷,然太子妃贞烈殉夫,咱们很是敬重呢。”

“此话莫说与母后听了,母后心软,听不得这些。”

“是。”

宁韫城又问了问这几日太医请脉的结果,而后似是无意中说道:“小六突然被送走,我倒是听得了一个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棋凌姑姑,你在母后身边待得久,可为我解答一二?”

棋凌柔声道:“殿下莫去听信那些传闻,不过您想说,奴婢会听着。”

宁韫城道:“我听闻母后之所以一直不想让小六登临储君之位,是因为早在小六出生时,花家便和先帝有了约定。母后是花家极出挑的孩子,因了父皇的痴情送入了宫中,花家心下不舍,就与先帝约好,日后母后所生之子,不登大位,长大十四岁就送回花家做花家下一代当家。本来都是说好的事情,父皇也是知道小六有朝一日一定会离开京都,所以这些年多加疼惜。可是小六长成之后,父皇竟然有了不舍之心,所以便想横加阻挠,以立储之事逼迫花家让步。而母后生怕花家和皇家起了嫌隙,与国祚不利,所以便也等不得十四岁了,早早就把人送去花家了。”

这种说法明显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棋凌正想反驳两句,然而这些话看似无理,实则是有些逻辑在里面的,且与如今发生的事情一一契合上了,倒让棋凌这种也不知内幕的人不免多想了一下。

宁韫城瞧见棋凌有些呆愣,便猜到她大约也觉得这话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笑了笑:“看来姑姑也觉得此事甚是荒唐,是我多虑了,姑姑好生照看母后,我先回府了。”

说完,二人告别,宁韫城又笑言了一句:“此话若说给书凌姑姑听,书凌姑姑保准要笑的,书凌姑姑也爱听这些闲话。”

果不其然,没两日,棋凌将这话说给书凌,书凌听这话荒唐,也跟着笑了两声,然笑着笑着,书凌便不笑了,不多一会,她问道:“此话是听谁说的?”

棋凌疑惑道:“怎么了?此话是听五殿下闲话来的。”

书凌心思转了转,转眼离了棋凌,便直接来到了花淳寝殿。

没多久,先帝和花家的家主之约便传遍了宫墙内外。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太子对于立六殿下为储君之事如此激动,花家势力庞大,若宁世元一意孤行,怕是要惹得花家不快,朝堂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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