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210)
花流怒道:“那是你的孩子!而且,那不是个公主,那是个皇子,你是他的亲生父亲,你竟然对他薄情到这种程度?”
宁世元睁开眼,他盯着花流,又盯着宁韫城,冷笑道:“朕是君王,天下人都是朕的孩子,朕有的是孩子,少一个算什么?宁韫肖也是朕的孩子,可惜当他成为花淳和范惟也决裂的最好推手时,朕也能杀了他。不然你以为你十岁那年,朕大肆举办宴会是为了什么?宁韫肖刚正不阿,颇有贤名,我只要在众人面前露出一点点要立你为储的意思,他必定按捺不住要谏言,只要他想谏言,那花淳必定要拦他,到时候真斗起来,随意找点理由,就能杀了宁韫肖。就算没有理由也罢了,朕都这么宠爱花淳了,为她杀个太子算什么。”
他用最平静的语言,说着最令人胆寒的话。
花流不再愤怒,他靠在椅背上,问道:“花明呢?”
宁世元继续回忆那段美好往事:“大约也是范惟也安排的罢,具体朕记不清了,花明只是一个小辈,不值得朕一一去问,不过朕倒是听说,当年花明武艺无双,禁军很难动他,说是杀了花明,宁韫城身边的乌淤沈是帮了大忙的,花流啊,你不如去问问你的情郎?”
宁韫城不着边际地看了花流一眼,花流不置可否,又道:“我要问你第二件事,”他神色难看起来,用一种近乎是冷漠的目光看着宁世元,“我娘当年龙舟那件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宁世元闻言,亦变了脸色,紧接着他开始嚇嚇地冷笑,笑声招来了咳嗽,他又咳又喘了半晌,才抬头道:“你说呢?”
花流看了他一眼,宁世元不肯回答这个问题,他亦找不到答案,可他不愿意再在此处浪费时间,他快速开口道:“第三,我娘的遗骨在哪里?”
宁世元闻言,畅快了笑了起来,笑中带着让人发颤地疯狂,他讥笑宁韫城,开口道:“宁韫城,枉你为了给他报仇计划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将朕圈禁起来,原来他回来是为了找他娘遗骨的,那你算什么?宁韫城,你就是个笑话!你要是想争一口气,你杀了他啊,你现在杀了他,南国都是你的,你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宁韫城闻言,直直地看向宁世元,他轻飘飘地道:“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我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哪怕他一刀捅死我,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宁世元愤恨道:“畜生,朕培养了你这些年,是让你给这个野种做一条狗的吗?”
宁韫城眼中杀气渐重,他的手已经挪到了手旁的茶杯哪里,花流默默地拉住了他的手,宁韫城不动了。
“先皇说笑了,我是花家嫡女花淳的亲儿子,如今的花家家主,我是名正言顺的花家人,哪来的什么野种一说。倒是先皇有些可惜了,你与我娘没有孩子,日后先皇的名字不配写进我花家族谱,先皇不得力啊,生不得孩子,我花家就不认你这个女婿,我娘前世今生都不会再跟你有什么牵扯,日后黄泉路上,先皇就自己去走吧。不过话说回来,想来你我父子缘分还是有的,日后我与宁韫城拜堂成亲,受人恭贺之时,就算我不是你的孩子,也该对着牌位叫你一声爹。”
花流说完,拉着宁韫城就要走,宁韫城最好哄了,花流只要一说胡话,他立马乖乖听话了。
宁世元在他们身后气急败坏地拍打着床榻:“花流!你休想!花淳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她这一辈子都逃不脱朕的掌控,你去找吧花流,你看你能不能找到花淳的遗骨,就算你掘地三尺,朕也不会让你得逞,花淳只配受朕压迫,被朕算计,就算是这样,她一生一世也别想逃离朕的掌心!”
花流回过头来,宁世元又道:“你方才问了朕三个问题,你怎么不问问花淳是怎么死的?花淳死前朕下令将她去衣悬挂与殿上,你怎么不问问朕做没做此事?你问啊,你看看朕要怎么回答你。”
花流带着满心的厌恶扭过头去,二人匆匆离殿,只剩宁世元依旧在殿内又喊又叫。
宁世元说的没有错,此后的日子,花流哪怕是掘地三尺,都没有任何关于花淳遗骨的消息。
夏天过的快极了,裴度和陆业连宫外各个行宫都跑了一趟,一无所获,没人知道宁世元究竟把遗骨藏到了哪里。宁韫城在此事上的态度倒是有些暧昧,他也去找,可是并不积极,花流冷眼看着,原先他以为宁韫城已经为他做了许多事情了,自己也不好再要求他做什么,可后来时间久了,花流也慢慢咂摸出了点宁韫城的意思。
琼城那边好消息不断,花家在制盐运盐之事上做的极好,生意日渐大了起来。